《解構與重構:<講嘢啫>的復調詩學與語言存在論》
文文言
一、語言游戲的哲學維度:從維特根斯坦到樹科
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中提出"語言的界限即世界的界限",這一命題在《講嘢啫》中獲得了具象化的詩學呈現(xiàn)。詩中"細路仔"與"阿爺"的對話構成雙重語言游戲:前者是孩童對世界本質的懵懂追問,后者是長者對語言符號的滄桑解構。當"五個字"在城樓回響,我們目睹的不僅是代際語言差異,更是語言符號在時空流轉中的意義嬗變。
樹科在此構建了巴赫金所謂的"復調對話":表面重復的"一樣唔一樣"實為解構主義二重奏。德里達的"延異"理論在此顯影——當"話噈話"的擬聲詞打破語法規(guī)范,語言符號的能指鏈開始滑動,使"真嘅假嘅"的判斷陷入羅蘭·巴特所說的"可寫的文本"狀態(tài)。這種語言游戲不僅解構了語義確定性,更將閱讀行為本身納入意義生成過程。
二、方言詩學的空間生產(chǎn):粵語作為抵抗詩學
詩中"講嘢啫"的口語化表達,實為對抗普通話霸權的語言政治宣言。趙元任在《語言問題》中指出:"方言是地域文化的dNA",樹科通過將粵語語法特征(如句尾語氣詞""、"噃")植入詩歌肌理,完成了對標準漢語的詩學越界。這種書寫策略與韓少功《馬橋詞典》的方言敘事形成互文,共同構建起地方性知識的抵抗美學。
在空間維度上,"城樓"作為歷史記憶的容器,與"沙湖畔"的地理坐標形成時空疊印。本雅明筆下的"辯證意象"在此復活:當粵語方言在現(xiàn)代化進程中逐漸式微,詩中的語言游戲成為保存集體記憶的"靈光"碎片。這種空間詩學實踐,呼應了張棗"用語言的鏡子照見消失的事物"的創(chuàng)作理念。
三、記憶的拓撲學:解構線性時間觀
"阿爺喺城樓"的場景設置,暗合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中的記憶機制。當"五個字"穿越時空重復,樹科構建起德勒茲所說的"無器官身體"——語言成為超越物理時間的記憶載體。這種拓撲學記憶結構,使詩歌文本成為博爾赫斯"沙之書"的變體,每個重復的語詞都打開新的記憶褶皺。
詩中"話系一樣又唔喺一樣"的悖論式陳述,恰似艾柯《玫瑰的名字》中修道院迷宮的隱喻。當語言符號在代際傳遞中發(fā)生意義偏轉,我們見證的是利科所說的"敘事時間"對客觀時間的征服。這種時間解構策略,使方言詩歌獲得了對抗歷史健忘癥的倫理力量。
四、聲音詩學的物質性:從能指到所指的斷裂
詩中大量使用粵語特有的語氣詞和擬聲詞("話噈話"、""),創(chuàng)造出獨特的聽覺景觀。這些聲音符號不僅構成梅洛-龐蒂所謂的"身體圖式",更形成德里達所謂的"文字學物質性"。當"噫"這類嘆詞突破語法規(guī)范,語言回歸其原始的肉體性,成為???話語即實踐"的詩學例證。
在聲音與意義的張力中,樹科實踐了拉康的"能指鏈滑動"理論。"真嘅假嘅"的判斷懸置,使詩歌成為克里斯蒂娃所說的"符號素"戰(zhàn)場。這種聲音詩學實驗,與翟永明《靜安莊》中的聲景構建形成對話,共同拓展了漢語詩歌的聲音維度。
五、存在主義的兒童視角:解構成人話語霸權
"細路仔"作為詩眼,構成海德格爾"向死而生"的鏡像。孩童對語言真理的追問,瓦解了成人世界的意義預設。這種視角選擇暗合貝克特《等待戈多》中的兒童形象——當語言成為存在之謎的載體,孩童的天真發(fā)問反而觸及哲學本質。
詩中"五個字"的重復,可視為卡夫卡式寓言的詩學變奏。當語言符號在代際傳遞中喪失確定性,我們目睹的是加繆"荒謬"概念的文學呈現(xiàn)。這種存在主義視角,使方言詩歌超越地域限制,獲得普世性哲學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