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清明在躬,氣志如神。嗜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云?!对姟吩疲骸┰澜瞪?,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yùn)命之謂也。
譯:孔子說:“自身保持清明,氣志就如同神明。當(dāng)嗜欲將要到來時,必定會先有征兆。就像天降及時雨,山川會先出現(xiàn)云霧?!薄对娊?jīng)》說:“巍峨的山岳降下神靈,誕生了甫侯和申伯;正是因為有申伯和甫侯,他們才成為周朝的棟梁?!边@說的就是命運(yùn)啊。
豈惟興主,亂亡者亦如之焉。
譯:豈止是興盛的君主如此,導(dǎo)致國家混亂滅亡的君主也是這樣。
幽王之惑褒女也,祆始于夏庭。
譯:周幽王被褒姒迷惑,災(zāi)禍的征兆在夏朝宮廷就已出現(xiàn)。
曹伯陽之獲公孫強(qiáng)也,征發(fā)于社宮。
譯:曹伯陽得到公孫強(qiáng),征兆在社宮顯現(xiàn)。
叔孫豹之昵豎牛也,禍成于庚宗。
譯:叔孫豹親近豎牛,災(zāi)禍在庚宗釀成。
吉兇成敗,各以數(shù)至。咸皆不求而自合,不介而自親矣。
譯:吉兇成敗,都按照一定的氣數(shù)到來。它們都是不用刻意追求就能自然契合,不用別人介紹就能自然親密的。
昔者,圣人受命河洛曰:‘以文命者,七九而衰;以武興者,六八而謀?!?/p>
譯:從前,圣人接受河圖洛書的啟示說:“憑借文德受命的,七九之?dāng)?shù)時就會衰落;憑借武力興起的,六八之?dāng)?shù)時就會謀劃變革。”
及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譯:等到周成王在郟鄏定都,占卜得知傳世三十代,享國七百年,這是上天的命令。
故自幽厲之間,周道大壞,二霸之后,禮樂陵遲。
譯:所以從周幽王、周厲王時期開始,周朝的政治制度就嚴(yán)重敗壞,春秋五霸之后,禮樂制度逐漸衰敗。
文薄之弊,漸于靈景;辯詐之偽,成于七國。
譯:文化淺薄的弊端,在周靈王、周景王時逐漸顯現(xiàn);詭辯欺詐的風(fēng)氣,在戰(zhàn)國時期形成。
酷烈之極,積于亡秦;文章之貴,棄于漢祖。
譯:嚴(yán)刑峻法的極致,在秦朝積累;文章辭藻的尊貴,被漢高祖棄置。
雖仲尼至圣,顏冉大賢,揖讓于規(guī)矩之內(nèi),訚訚于洙、泗之上,不能遏其端;孟軻、孫卿體二希圣,從容正道,不能維其末,天下卒至于溺而不可援。
譯:即使是孔子這樣的至圣之人,顏回、冉求這樣的大賢之人,在禮儀規(guī)范中相互禮讓,在洙水、泗水之上和顏悅色地講學(xué),也不能阻止衰敗的開端;孟軻、荀況效法二位圣人,遵循正道,也不能挽救末世的頹勢,天下最終陷入混亂而無法挽救。
此所謂命也。豈惟一世哉?
譯:這就是所說的命運(yùn)啊。難道僅僅這一個時代是這樣嗎?
且夫天下事不可勝數(shù),狐疑猶豫,當(dāng)斷不斷,必有后禍。
譯:況且天下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遇事猶豫不決,該決斷的時候不決斷,必定會留下后患。
故知者審于量主而進(jìn),不達(dá)者追于成名而退。
譯:所以明智的人審慎地衡量君主然后決定是否進(jìn)取,不明事理的人追求成名而盲目行動然后才知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