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抬眸望著他:“你是說,你要同你的母親和家族反抗,只為娶我?”
“我母親會諒解的?!?/p>
“可我不是一般平民女子?!卑⒃壑戌隉熓?,情緒難辨,“我的身份,會為江幫帶來災(zāi)難。”
江玄似笑非笑望著她,也學(xué)了她難以捉摸的那一套:“你說自己是阿元,嫁給我便是江元,是我的妻子,再不是其他人;若你說自己是楚一凰呢,掀出了你的身份,咱們便去南越占個山頭,我瞧著南越山清水秀,很適合去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阿元?dú)獾溃骸拔也皇呛湍阏f笑?!?/p>
江玄也道:“我沒有說笑?!?/p>
“你拿江幫這么多人賭么?”
“你也賭過,你忘記了?你用一頓鞭子,輸?shù)袅四愕哪显絿?。?/p>
阿元駭然失色:“這不一樣!我離開南越是因?yàn)椤驗(yàn)椤卑⒃獩]法說下去。
江玄握了阿元的手,輕道:“輕江山愛美人的,自古有之。我不怕為了你失掉這江幫少主之位。真有那一天,咱們便逃到別的地方去,隱姓埋名,照樣能過日子?!?/p>
“可其他人呢,你母親呢?府里的人都會被當(dāng)成逆黨捉起來的?!?/p>
“阿元,你想得太多了。離楚望南越稱帝已過去了多少年,又有多少人因附逆被捉呢?當(dāng)今的懷安帝,也早睜一眼閉一眼權(quán)作看不見。如今你又離開了南越。我命秘幫多方打聽,都說這王寨與元公主無恙,我想,你的青姐有可能已經(jīng)替了你的位置,成為了女帝座下的新任公主?!?/p>
“青姐?我也猜測過,母親是不會讓這位置空出來的。”
“因此你還有什么顧慮呢?”
阿元見江玄目光灼灼,慌忙掙脫了他的手,面上后知后覺地漫上嬌羞之色,故意沉冷了聲音,神情卻是十足十情竇初開的少女:“我該顧慮的事情可多呢。奶娘、巫醫(yī)婆婆早同我說了,你們……尤其是好看的男子,說起謊話來一套套的。再說了,你今天這個王家妹妹,明天那個魏家妹妹的,我還以為你……反正……反正……我得再想想……”
江玄氣結(jié)語塞,伸手便欲拉過阿元再說話,誰知阿元一個身形便避開,眉頭擰得緊緊的:“別拉拉扯扯,我說了想想,不許鬧我。我要回園子了,不許跟來!”
阿元義正言辭地對江玄下了令,一陣風(fēng)煙似的逃走了。
情字易結(jié)不易解一
靜夜,靜得如同圓水園過往無數(shù)個夏末初秋的夜晚一樣,半冷半暖,微甜微澀。
渭川領(lǐng)著阿元進(jìn)來的時候,江玄在黑暗的房中,燃亮已滅的一盞舊燈。
阿元的裝束同他們初見時候一樣,一身玄色衣,不同的是,這次他離她如此之近,看得見衣襟袖口精致繁復(fù)的刺繡紋路——那是泛著金光的鳳尾紋。她仍舊背著那一個小小的行囊,他很懷疑那樣的行囊能裝下什么,她在這世間存活得這樣輕簡,似乎無需依傍,可以吸風(fēng)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