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這樣,在夜里靜悄悄地走掉?”
“你讓渭川盯著我?”
“我只是讓渭川保護你。”
渭川已習(xí)慣阿元用那樣惡狠狠的眼神盯著他,這一小段路途的押送,總算讓渭川揚眉吐氣,一雪當(dāng)日奪劍之恥。
江玄對著渭川輕揮衣袖,渭川乖順離開,抱劍守在門口。
“你同我說想一想,這就是你想的結(jié)果,不告而別?”
阿元見江玄真有怒氣,眼中紅筋宛然可見,女孩家的橫蠻嬌霸早消解大半,只低頭喏喏不語。
“我在問你,這是不是就是你想的結(jié)果?你預(yù)備什么都不交代,就一走了之?你連再對我多說一句都不肯?”
阿元仍半垂著臉,長睫覆住了她的眼,也凝住了她的情,舊燈里的火燃至燭燼,嗶剝微響,這夜將是更暗了。
江玄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去替換火燭,聽見她在身后輕聲說:“我怕見了你,便舍不得走了?!?/p>
江玄的手一停滯,手中的火燭便滾在地上,那盞舊燈也滅了,一室歸于寂靜與暗昧。
恍惚中,阿元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潔凈而溫暖的懷抱里。
這夜太深了,也太暗了,她也便由著自己混沌地,淪陷在他的懷中片刻,方才睜開眼,輕輕推開他。
江玄想低身拾起蠟燭,卻聽阿元說:“別點燈?!?/p>
她的聲音微啞,似是哭了。
江玄搖頭嘆息:“何必為難自己,也為難著我?”
“我反反復(fù)復(fù)想過了,可沒法騙自己。我這樣前途叵測的身份,又兼之寒毒纏身,怎么敢承你的情?江玄,我生來便是孤星之命,由我孑然于天地間不好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p>
江玄聞言,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道:“也好。你既不肯留下,咱們便一齊走了吧?!?/p>
阿元只覺一顆心沉了又升,起了又落:“什么叫一齊走?”
“呵,當(dāng)日我?guī)Я四阕?,風(fēng)水輪轉(zhuǎn),該是換你帶我走的時候了。”
“這怎么可能,你有母親,有一大家子人,有一幫派的事務(wù)……你不會走的,你也不能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