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陳大伯厲聲打斷她的話,他早就從陳厚璁那里聽說了“陳仲因”金屋藏嬌,養(yǎng)了個不知來路的小美人,看驚為天人的長相與楚楚可憐的氣質(zhì),恐怕是哪個豪門貴族調(diào)教出來的玩物,他刻意將此人貶作下人,是想借杜宣緣反駁之時借此斥責她同流合污。
杜宣緣平靜地看著他,張嘴——
“他是爾等凡人不配提及的存在,”杜宣緣神色堅毅,雙眸中明亮得仿佛孕育著一灣星河,“他是電,他是光,他是我心中不變的信仰,他是漆黑深夜的燈塔,照亮我的前方,指引我的方向,我愿為他奉上一切,以我的血肉供養(yǎng)他的榮華!”
他大伯:“……哈?”
好在陳仲因跑得快,他要現(xiàn)在還在這兒,絕對能立馬挖個坑把自己埋里邊,光速出殯。
陳大伯也顧不上維持氣勢洶洶的動作神態(tài),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陳父,那神情仿佛在問:你兒子腦子沒問題吧?
陳父:……
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當初把這小子逐出家門的時候他也不是這個德性??!這才當太醫(yī)幾個月,怎么成這鬼樣了?
陳大伯的嘴巴翕動半天,愣是不知道該回答什么。
好在杜宣緣主動開口:“其次,他沒有不懂事,是您先砸壞我家的座椅,驚嚇到了他,更何況這是他的家,房契上寫得‘杜宣緣’的名字,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輪不到各位置喙?!?/p>
陳大伯一時無言——真是看不出來那唯唯諾諾的小丫頭還有點本事,把人勾得五迷三道不說,居然能叫一向軟弱的“陳仲因”為了她如此硬氣。
“最后,”杜宣緣打了個響指,微笑著看向陳父,“生而不撫,養(yǎng)而不恤。叫您一聲叔都算是抬舉了?!?/p>
陳父猛然起身,怒發(fā)沖冠地指向杜宣緣,雙唇顫抖著,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兒,可見是氣到極點。
陳仲因的二伯匆匆近前,撫慰著弟弟激昂的情緒,對杜宣緣不贊同地道:“他是你的生身父親,躬親教導你多年,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杜宣緣還未回答,就聽見“乓當”一聲。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所有人齊齊望向發(fā)出異響的人——陳仲因他大伯。
陳大伯原本是看弟弟挺身而出,自己打算暫退半步,可他忘了自個兒的椅子剛剛被他震翻,一屁股直接歪倒在地,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那一瞬間,比陳仲因多活了二三十個年頭的陳大伯在不知情的時候與方才的陳仲因有了一般無二的心情。
杜宣緣平淡地收回目光,視若無睹,又一聲哂笑,看向陳父道:“‘我’在陳家書院讀書的這些年,‘跌倒’過多少次,三叔可曾知道?”
“多謝他的躬親教導,才能叫我在你們陳家受盡欺辱?!倍判壉е舛ⅲ鮾豪僧?shù)?,“陳家誰都能踩我這個名正言順的二公子,真是多謝三叔教導的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