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重啟‘雙生命燈’?!彼曇衾渚抗庵敝干蚯辔鄽垞p的軀體,“她一人承載冥途權(quán)柄、萬魂執(zhí)念、記憶反噬三重負(fù)荷,早已超出凡軀極限。若想續(xù)命,必須分擔(dān)識障?!?/p>
線清抬頭:“怎么分?”
“共生之燈,一主一副?!睖刈尵従徧?,指尖劃過自己心口,“當(dāng)年她立契地府時,我以魂為引,燃起副燈。只要燈不滅,記憶便可分流。但現(xiàn)在……她封印太深,靈魂抗拒一切外來觸碰,唯有自愿解封,才能接通命燈共鳴?!?/p>
殿內(nèi)一片死寂。
蕭玄策不知何時已立于窗畔,龍袍未整,腕上一道新鮮傷口正在滴血。
他手中握著那枚斷裂的玉鎖殘片,此刻正緩緩滲入他的血。
“若她魂散?!彼鋈婚_口,聲音低沉如淵,“你能否接續(xù)她的職責(zé)?成為新的判官?”
溫讓冷笑,判官不是能力,是選擇。
她選了替萬人痛,你們誰能替她選?
你們誰敢選?”
蕭玄策沉默。
良久,他抬起手腕,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玉鎖之上,滲入裂痕深處。
那殘片竟微微震動,泛起溫潤血光。
“若記憶是債?!彼曇羝届o,卻重若千鈞,“朕來借一半?!?/p>
眾人皆驚。
斷言此時緩步而入,竹簡在掌心展開,浮現(xiàn)古老陣紋。
他沉聲道:“識障分載陣,可行。以‘清明結(jié)’為引,擇七名曾受冤案牽連者為‘記契人’,各自承接一段記憶碎片,共擔(dān)識海崩解之劫。”
他目光掃過眾人:“但須自愿割舍親緣之痛,方可入陣。否則,反噬更甚?!?/p>
話音未落,線清已拔下發(fā)簪,割下一縷青絲,投入陣眼中央的青銅燈盞。
“我父因諫言被誅,頭顱懸城三日。”她聲音堅定,“我愿承一段她的痛,換一句遲來二十年的清白?!?/p>
火光一閃,青絲化燼。
緊接著,一名老宮女顫巍巍走入,獻(xiàn)上兒子的貼身玉佩:“我兒替主頂罪,絞死獄中……我愿記?!?/p>
一名侍衛(wèi)拖著殘腿而來,斬斷一截戰(zhàn)甲:“我兄弟戰(zhàn)死邊關(guān),卻被誣通敵……我愿記?!?/p>
一人,兩人,七人相繼立誓。
當(dāng)最后一名記契人踏入陣位,七人手牽手圍成圓環(huán),中央地面符文驟亮,血紋交織成網(wǎng),直指床上奄奄一息的沈青梧。
剎那間,她體內(nèi)黑霧劇烈翻涌,仿佛有千萬冤魂在識海中咆哮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