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銀火自心口蔓延而出,在她掌心勾勒出殘缺的契紋。
她不懂這紋路的意義,但她的靈魂記得——
她是審判的起點(diǎn),也是終結(jié)。
就在這萬魂齊呼、天地共鳴之際,一道玄色身影緩緩踏過焦土,步履沉穩(wěn),如同踩在命運(yùn)的脊梁之上。
蕭玄策來了。
他手中那枚曾禁錮她三年的玉鎖,此刻早已冷卻如灰石。
他走到她面前,距她僅一步之遙,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長發(fā)、空茫的眼眸上,喉結(jié)微動(dòng)。
他抬手,輕輕拂去她肩頭一片灰燼。
動(dòng)作溫柔得不像帝王,倒像是怕驚醒一場易碎的夢。
“你說你不爭圣寵,不求情愛……”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痛意,“可你拿走了朕最怕的東西?!?/p>
她茫然轉(zhuǎn)頭,眼底映著他模糊的輪廓:“你是誰?”
他勾唇一笑,沒有回答,只是將那枚玉鎖重新掛回她頸間,動(dòng)作輕緩,像在系上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等你想起我是誰那天,”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如釘入心,“我會(huì)告訴你——江山和你,我都想留?!?/p>
話音落,風(fēng)忽止。
整座宮城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仿佛連時(shí)間都在等待什么。
就在此時(shí),遠(yuǎn)處宮道盡頭,一名拾荒的小宮女顫巍巍撿起一片銀符,忽然驚叫出聲:“這字……在發(fā)光!”
鏡頭拉遠(yuǎn)——
只見皇宮每一塊青磚的縫隙中,皆有微弱銀芒悄然流動(dòng),如同大地血脈蘇醒。
那些由萬魂碑碎片化成的律網(wǎng),正無聲編織進(jìn)這座王朝的根基。
謊言將寸寸灼皮,欺心者夜不能寐,妄斷者碑鳴其罪……
而這一切的中心,
晨光初照,金鑾殿廣場余燼未冷。
沈青梧立于萬魂碑殘基之上,白衣染血,發(fā)如霜雪,雙目空茫。
她已記不清昨夜為何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