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將謝緒凌抗旨的理由,歸結(jié)于“兒女情長”和“婦人之仁”。這種理由,在皇帝這種玩弄權(quán)術(shù)的君王看來,是最上不得臺面,也最構(gòu)不成威脅的。一個為了老婆孩子就能抗旨的將軍,能有多大的野心?
果然,皇帝聽完,臉上的怒意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蔑。
“婦人之見,頭發(fā)長見識短!”他斥了一句,但語氣明顯緩和了,“罷了。既然回來了,就在國師府好生待著。國師為朕辦事,朕不會虧待你?!?/p>
“謝陛下天恩?!蹦角錆⌒闹幸凰?,知道自己今晚這一關(guān),算是勉強(qiáng)過去了。
“朕乏了,你退下吧?!被实蹞]了揮手。
“臣婦告退?!蹦角錆⌒辛艘欢Y,轉(zhuǎn)身緩緩?fù)顺鲇鶗俊?/p>
直到走出大殿,被夜晚的冷風(fēng)一吹,她才發(fā)覺,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jié)裢浮?/p>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的時候,那個送她來的太監(jiān),又笑瞇瞇地迎了上來。
“夫人,陛下體恤您初到京城,身邊無人照顧,特意為您指派了一位貼身的掌事宮女,以后就由她來伺候您的飲食起居?!?/p>
說著,他側(cè)過身,一個穿著青色宮裝,面容沉靜的女子,從他身后走了出來,對著慕卿潯福了一福。
“奴婢靜姝,見過夫人?!?/p>
慕卿潯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叫靜姝的宮女,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容貌清秀,舉止端莊,一雙眼睛卻像古井一般,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
慕卿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她身上那種沉靜的氣質(zhì),更像是一種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后,刻意收斂起來的鋒芒。
“這又是皇帝送的一份‘大禮’?!蹦角錆≡谛睦飳χx緒凌說。
“一個移動的監(jiān)視器,一柄隨時可以出鞘的刀。”謝緒凌的評價更直接,“看來,他雖然被長生之說暫時穩(wěn)住,但對你的懷疑,一分都未曾減少?!?/p>
慕卿潯心中了然?;实圻@是在她身邊安插了一個最直接的探子。以后,她在國師府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會一字不落地傳到皇帝的耳朵里。
“有勞陛下了?!蹦角錆∧樕蠀s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她上前一步,親熱地拉起靜姝的手,“妹妹看著就讓人喜歡。以后,就要辛苦你了?!?/p>
她的態(tài)度熱情,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初到京城,需要人陪伴的普通夫人。
靜姝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身體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垂下眼簾:“伺候夫人,是奴婢的本分?!?/p>
回到國師府,已經(jīng)是深夜。
慕卿潯以舟車勞頓為由,直接回了靜心苑。靜姝果然盡職盡責(zé),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后,進(jìn)了院子,便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采青和采綠,檢查房間的陳設(shè),試探飯菜的溫度,安排夜里的守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