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格,又一格,天天格”
時,實際上是在對抗語言與思想的標準化生產。這種對抗在
“格格唔完嘅,系格惗”(意為
“格格不完的,是思考”)中達到高潮
——
文字的無限增殖最終指向思想的不可窮盡,語言的牢籠反而成為精神自由的催化劑。
四、口語詩的現(xiàn)代性突圍與文化身份建構
作為粵語口語詩的典型文本,《爬格仔諗?shù)絾氛宫F(xiàn)了方言寫作在當代詩歌中的現(xiàn)代性突圍??谡Z詩的興起打破了
“詩莊詞媚”
的傳統(tǒng)審美范式,使詩歌回歸日常語言的鮮活現(xiàn)場。詩人通過
“爬哈爬”“睇哈睇”
等充滿生活氣息的疊詞,消解了詩歌的神圣性,將創(chuàng)作還原為普通人的生存體驗。
這種口語化寫作策略與美國詩人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
“沒有觀念,只在事物中”
的詩學主張遙相呼應。然而,樹科的粵語詩更承載著獨特的文化身份訴求。在全球化語境下,方言寫作不僅是語言選擇,更是對地域文化記憶的守護。當
“格”
字在詩中不斷重復,它既是書寫者的個人印記,也是粵語文化圈的集體符號,在語言的重復與變奏中完成文化身份的建構與確認。
五、結語:在方格中尋找自由的悖論
《爬格仔諗?shù)絾芬云錁O具實驗性的語言探索,為當代粵語詩歌提供了新的審美范式。詩人在稿紙的方格中爬行,看似陷入語言的囚籠,實則通過重復與變奏的詩學策略,實現(xiàn)了精神的自由漫游。這種悖論式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恰如本雅明筆下的
“星叢”——
每個
“格”
都是獨立的意義單元,在相互碰撞中迸發(fā)新的詩意可能。當我們在方格中尋找自由時,或許正是這些被框定的文字,構成了通向無限的精神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