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級紀委的副書記,加上縣紀委的副書記?
這陣容,哪里是尋常的工作檢查?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從頭頂灌下,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辦公室墻上那幅“海納百川”的題字,此刻像一張巨大的嘲諷海報。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電話那頭的童立貫還在繼續(xù),聲音越發(fā)遲疑,如同垂死掙扎的蚊蚋:“還有…還有…”
“還有誰?!”林維泉幾乎是吼了出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
“還有…江昭陽也來了!”童立貫終于吐出了那個名字,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
“什么?!”林維泉的腦袋里“轟隆”一聲巨響,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
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眼前陣陣發(fā)黑,辦公桌、文件柜、窗外刺眼的陽光都扭曲變形。
江昭陽?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和市、縣兩級紀委的實權(quán)人物一起?!
一股混雜著極度震驚和滅頂恐懼的寒流瞬間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僵直了。
他死死攥著話筒,指關(guān)節(jié)捏得慘白,似乎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卻感覺它冰冷滑膩,正一點點從手心溜走。
“他…他怎么來了?”林維泉的聲音嘶啞,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絕望氣息。
“不…不知道啊!”童立貫在那頭也慌了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秦書記讓我通知,半小時后…在二樓大會議室開會?!?/p>
“林書記,您看…這通知…”
“通知!馬上通知!一個不漏!”林維泉幾乎是咆哮著吼出命令,隨即“啪”地一聲,頹然將話筒狠狠砸回機座。
那一聲悶響,如同他體內(nèi)某根支撐的柱子轟然斷裂。
他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沉重地跌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昂貴的皮料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葉生疼。
辦公室里死寂一片。
對面椅子上的唐杰,早已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那雙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茫然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