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他明白了。
他明白她的口是心非,明白她的色厲內(nèi)荏,也明白她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掩飾的那一點點在乎。
這就夠了。
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不疾不徐,像一個打了勝仗后從容退場的將軍。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宋清音心里那股煩躁非但沒有消散,反而郁結(jié)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她發(fā)慌。
她贏了口舌之爭,卻感覺自己輸?shù)靡粩⊥康亍?/p>
就在奚寒舟的手搭上樓梯扶手,即將踏上第一個臺階時,身后傳來了她略顯倉促的聲音。
“好好養(yǎng)傷。”
那聲音很低,帶著一種被壓抑的別扭和不情愿,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幾個字。
奚寒舟的腳步頓住了。
他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整個客廳只能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
那四個字,像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拂過他早已結(jié)冰的心湖,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不是命令,不是嘲諷,而是一句……叮囑。
是宋清音的,一句笨拙的、別扭的,卻無比真實的叮囑。
他背對著她,沒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顆沉寂了太久的心臟,正在如何瘋狂地鼓噪著,滾燙的血液奔涌向四肢,帶來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又慢慢松開。
然后,他抬步,繼續(xù)向上走去,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直到奚寒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宋清音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猛地向后倒去,整個人都陷進(jìn)了柔軟的沙發(fā)里。
她抬起手,蓋住自己的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該死。
她竟然失控了。
【哎喲喂,我的宿主大人,您這最后的叮囑,簡直是畫龍點睛之筆啊!】青玉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準(zhǔn)時響起,【教科書級別的傲嬌,又霸道又別扭的關(guān)心,奚寒舟那好感度剛剛‘噌’地一下,怕是已經(jīng)突破天際,直奔月球了哦!】
“閉嘴!”宋清音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我只是不想他死得太快,我的機甲核心還沒著落!”
【是是是,都是為了機甲核心。】青玉的語氣里滿是揶揄,【絕對不是因為看到他一身快要報廢的零件,覺得扎眼又心疼了呢。】
宋清音煩躁地放下手,抓起一個抱枕,狠狠砸向空無一人的對面。
抱枕落在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