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拖長了尾音,冰冷的眸光轉(zhuǎn)向一旁被鉗制、狼狽不堪的凌父,如同在看一件無足輕重的物品。隨意地朝那邊招了招手。
保鏢立刻心領(lǐng)神會,像拎一只待宰的雞鴨,粗暴地將癱軟如泥、涕淚橫流的凌父拖拽到紀(jì)嶼白腳邊,迫使他跪伏在地。
紀(jì)嶼白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翳。
他不再看凌薇,只是專注地、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刀面冰冷的光澤流轉(zhuǎn),映照著他眼底同樣冰冷的、毫無波瀾的殘酷。他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里回蕩,帶著審判般的重量:
“凌家和凌薇,你只能選一個。”
他頓了頓,匕首的尖端漫不經(jīng)心地劃過空氣,帶起細(xì)微的破空聲。
“選她,”
刀尖遙遙指向抖成一團的凌薇,“明天太陽升起前,凌家就會從京市徹底消失,片瓦不留?!?/p>
“選凌家……”
后面的話,他甚至不需要說完。
保鏢剛粗暴地拽掉凌父口中塞著的布團,凌父甚至顧不上嗆咳和喘息,幾乎是布團離口的瞬間,就用一種近乎嘶啞的、急不可耐的、唯恐稍慢一秒就會錯失良機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嘶喊出來:
“凌家!我選凌家!我選凌家?。 ?/p>
那聲音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急迫,以及對腳下親生女兒命運徹底的、赤裸裸的拋棄。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凌薇一眼,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盯著紀(jì)嶼白冰冷的鞋尖。
凌家走到今天,都是靠著紀(jì)家,如果沒有紀(jì)家,他什么也不是。
就算紀(jì)家以后不再幫扶凌家,可是有了紀(jì)嶼白的話,不對付凌家還是可以的。
女兒嘛,又不能繼承家業(yè),沒了就沒了。
只要凌家還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便是茍延殘喘也足夠他過好后半輩子。至于后代的事兒,他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