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少年臉色蒼白,紅發(fā)凌亂,眼神中混雜著困惑、憤怒和羞恥。
他無法理解。
他怎么可以做那種夢?
關于她?
關于那個腐化了他父親的女人?
但內(nèi)心深處,一個聲音悄然響起:在夢中,當辛西婭跪在他面前,用那種全然崇拜的眼神望著他時,他并沒有想起她是他的繼母。
在那一刻,她只是一個美麗的、令人渴望的女性,而他是一個被她全心全意愛慕著的男人。
托拉姆一拳砸在鏡子上,裂紋頓時如蜘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將他的倒影分割成無數(shù)碎片。
早餐時,托拉姆故意遲到了。
當他終于走進餐廳時,其他人都已就座。
賽伊絲正在輕聲向莫拉卡爾說著些什么,而辛西婭——托拉姆的呼吸一滯——正坐在莫拉卡爾右手邊的位置,小口啜飲著一杯藥草茶。
這似乎是回到無冬城前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的習慣。
每天早餐前,父親總要有一小段時間花在這件事上——探查她的身體情況,然后為她調(diào)制適合的配比。
據(jù)說是因為這個半精靈體質(zhì)太差,才不得不需要格外照料調(diào)養(yǎng)。
嬌氣得完全不像是一個豎琴手該有的模樣。
托拉姆對此嗤之以鼻,覺得她只是在以這種形式浪費父親寶貴的時間。
畢竟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每天重復,更不需要大師級的人物親力親為,隨便叫個學徒,或者賽伊絲都能代勞。
但賽伊絲則認為,莫拉卡爾實則相當樂在其中。
今天她亞麻色的卷發(fā)優(yōu)雅地挽在腦后,露出纖細的脖頸。
看上去那么端莊,與昨天那個跪在地上的形象判若兩人。
早安,托拉姆。她微笑著向他打招呼,翡翠色的眼睛清澈見底,看不出任何異樣。
托拉姆僵硬地點了點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盡量避免與她對視。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在發(fā)燙。
你昨晚沒來用餐,聽說你不太舒服?莫拉卡爾的聲音平靜如常,但托拉姆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探究的意味。
只是有些頭疼,已經(jīng)好了。他低聲回答,專注地戳著自己盤中的煎蛋。
賽伊絲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手怎么了?
托拉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關節(jié)上還帶著昨晚練拳時的紅腫和今早砸鏡子時新增的傷口。他下意識地把手縮到桌下:沒什么,練習時不小心弄的。
整個早餐過程中,托拉姆都高度緊張。
每次辛西婭說話,他的注意力都會不受控制地集中在她的嘴唇上——那紅唇,泛著水光,嬌弱而美麗,在昨天的場景中那么忙碌,那么……
他強迫自己停止想象。
而每當莫拉卡爾對辛西婭做出任何細微的親昵舉動——為她遞過鹽瓶,輕輕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或是低聲與她交換一個只有他們懂的笑話——托拉姆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