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雖地位不高,卻往往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家傳飯碗,外人極難插入。
至于門客之流,貴人不會請一個泥腿子做智囊,除非他是什么奇人異士。
現(xiàn)實一次次地將張謙的希望擊得粉碎,他就這樣在家鄉(xiāng)渾渾噩噩地蹉跎著。
直到今天,這張輕飄飄的《求賢詔》如同一點星火,再次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張父轉(zhuǎn)過身,步履蹣跚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床頭和土墻的縫隙里摸索了許久。
隨后捏出了一小塊用粗布包裹著的碎銀子。
他將這包不知積攢了多久的積蓄,鄭重地放進張謙手中。
“為父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張父的聲音平靜,“你若是想去,就去試試吧。”
感受著掌心的那一點冰涼,又看到父親布滿溝壑的臉,張謙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巨大的懊悔和自責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跪倒在地,聲音哽咽:“父親!孩兒不去了。。。。。。。不去了!”
“是孩兒不孝,這些年一事無成,還讓您如此操勞。。。。。。我不去了!”
“去吧。”
一只粗糙溫暖的大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頂,如同他幼時那般。
“知子莫過父,為父知道,你若是真的不去,嘴上不會說什么,心里卻會一直懊悔失落,這輩子都放不下,比殺了你還難受?!?/p>
“與其讓你抱憾終身,不如。。。。。。就去勇敢嘗試這一回。”
“為父懂得不多,大字不識一個,但始終相信。。。。。?!?/p>
“我兒讀的那些書,是有用的,它們不該爛在這土房子里。”
張謙聞言渾身劇震。
他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父親。
隨后不再猶豫,咬了咬牙,重重地將額頭磕在地上。
“好!父親!兒。。。。。。就去這最后一次!”
“若能成功衣錦還鄉(xiāng),必以重金侍奉父親頤養(yǎng)天年!”
“若是不成。。。。。。兒便死了這條心,回來安心務(wù)農(nóng),再不叫父親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