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穆珩突然開口問江止。
“江大公子的親生父親是怎樣的人?”
江止仰頭悶了口酒,望著天上玄月,似是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
想了想,他拖著音調(diào),慢聲言語。
“什么樣的人。。。。。?!?/p>
“老漢兒死得太久了,說不準?!?/p>
“但老子記得他煮的面,還有碗里總是會多出來的那個荷包蛋?!?/p>
“磨破的衣服,第二日醒來,總會多出個七扭八歪的大補丁?!?/p>
“還有他在夜里,拾掇阿娘妝奩盒的背影?!?/p>
又灌了口酒,江止手肘撐在身后的石階上,兩條大長腿肆無忌憚地直伸,時不時晃幾下。
他姿勢慵懶隨意地笑道:“還有他騎馬練兵時的颯爽英姿,還有他教我的那些槍法劍術(shù)?!?/p>
“可光靠這些,我也評不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來?!?/p>
“只知道,他是疼我的人。”
穆珩側(cè)眸瞧了眼江止那吊兒郎當且又毫不儒雅的坐姿,竟也破天荒地學了起來,直挺挺地坐在石階上。
“若你父親還活著,江大公子可會對他言聽計從?”
這話給江止聽笑了。
“那不可能,老子打小就沒聽話過?!?/p>
沉默再次延續(xù)。
又過了不一會兒,穆珩再次問道:“在西延殺敵可怕過死?”
“這話說的,哪有不怕死的?!?/p>
江止語調(diào)輕松道:“但這事兒總得有人做,這百姓的太平日子總得有人來守?!?/p>
“不然國沒了,家沒了,淪為喪國奴,我們大周人的尊嚴,便也跟著沒了?!?/p>
穆珩淡聲調(diào)侃。
“看不出來,江大公子還挺憂國憂民?!?/p>
江止側(cè)眸白了穆珩一眼:“看不出來,穆大公子問的問題還挺俗。”
“。。。。。?!?/p>
貴公子慣有的清高使然,穆珩無語了一瞬后,不承讓道:“那也沒。。。。。。”
本想說“太子妃”三個字的,又意識到身份尊卑之嫌,便生生咽了回去。
頓了頓,他改口道:“沒江家的。。。。。。二小姐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