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之上,人頭攢動,那股子混著汗臭、塵土和興奮的燥熱氣息,幾乎要將天空的云彩都給熏走。
數(shù)萬名來自北平大營和周邊衛(wèi)所的士卒,將偌大的校場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高臺之上。
高臺之下,一百名饕餮衛(wèi)老兵沉默佇立。
他們如一百尊黑色的鐵塔,厚重的全身甲將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猙獰的獸首頭盔下,只露出一雙雙冷漠的眼睛。他們有的肩扛門板巨斧,有的手拄狼牙長槍,那股子從尸山血海里帶出來的煞氣,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昏暗暴躁。
所有報名的士卒看著他們,眼神里是敬畏,是羨慕,更是毫不掩飾的狂熱。
這就是饕餮衛(wèi)!
整個大明,伙食最好,軍餉最高,撫恤最重的部隊!
當然,也是永遠沖在最前頭,拿命換功勞的部隊!
可那又如何?
當兵吃糧,為的就是封妻蔭子!戰(zhàn)死沙場,本就是宿命。但能入英烈祠,讓燕王殿下親自奉養(yǎng)家人,讓子孫后代都能挺直腰桿做人,死了也值!
朱棣站在高臺上,看著下方一張張渴望的臉,胸中的豪情如烈火烹油。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個正剔著牙,一臉沒睡醒的胖子,催促道:“胖子,開始吧!”
范統(tǒng)懶洋洋地打了個飽嗝,晃悠著走到高臺前。他沒運什么氣,只是清了清嗓子,聲音卻蓋過了全場的嘈雜。
“弟兄們!想吃肉的,想喝酒的,想讓爹娘婆娘孩子過上好日子的,我饕餮衛(wèi),歡迎!”
一番粗鄙的大白話,瞬間讓底下炸開了鍋,無數(shù)人振臂高呼。
“但是!”范統(tǒng)話鋒一轉,那雙小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我饕餮衛(wèi),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孬種!上了戰(zhàn)場,個個都是能從萬軍叢中殺個七進七出的虎狼!”
他伸出一根肥碩的手指,指向下方黑壓壓的人群,一字一頓地吼道:“考核很簡單!一會兒,張英會給你們發(fā)沒開刃的家伙事!捉對廝殺,打就完了!最后能站著的,就是我饕餮衛(wèi)的新弟兄!”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沒有復雜的規(guī)矩,就是最簡單、最原始的叢林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