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潦草的房頂,姜灼淡淡地想。
夜深,萬籟俱寂。
輪守的獄卒們漸漸懈怠,姜灼所居的值房離皇城司的牢獄很近,因而可以清晰地聽到那些犯人因白日所受刑罰帶來的痛苦呻吟和怨恨咒罵。
是威嚇。
但姜灼不知舊政黨人為什么要給自己這么大的一個下馬威。
是想趁趙翊白不在京城削弱羽翼,還是劫殺父親的那撥人想趕盡殺絕?
姜灼翻來覆去,想不通,也睡不著,于是索性起來點燭看賬。
門口卻有人一一倒地。
繞過重重守衛(wèi),有人在夜間悄然而至。
貔貅雕紋的玉佩隨絲質衣料輕輕摩挲,比步伐更容易察覺的是手中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擊聲。
“你倒是悠閑,還有心思在這里查賬?!?/p>
“凌恒?!苯祁^也沒抬地就叫出了來人名字,“你自己知道自己是個瘋子嗎?”
“自然是知道的?!?/p>
凌恒卻大度笑笑,并不在意姜灼的辱罵,反而補充道,“我全家都是瘋子?!?/p>
“可惜我并沒有隨身攜帶假死藥,也不打算喝下?!苯品畔沦~冊,轉身抬頭,“或許凌侯爺帶了,但要讓我在沒有掙扎的情況下假死,還是有些難度的?!?/p>
凌恒今夜照例穿了身繡金紫煙錦,一雙云靴踏步無聲,明明秋意漸深,天氣并不熱,但他依舊有意無意地翻轉著折扇。
在姜灼與凌恒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凌恒突然揮袖出招,手中折扇亦在空中倏然展開,露出十六方鐵扇骨。
姜灼本能地仰身后避。
鋒利寒芒匯成一條銀線,將未能隨姜灼身形及時后撤的發(fā)絲盡數(shù)斬斷。
咔——
墻土崩裂聲緊接著傳來。
姜灼微微一愣,忍不住轉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石壁卻因凌恒方才這一擊深深劃出了一道裂縫。
這絕不是凌恒陪自己練習對劍的水準。
凌恒一直在隱藏實力!
驚覺這一點的姜灼忍不住毛骨悚然。
凌恒卻沒有給姜灼反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