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芷死了。
直至榻上人的手腕徹底冰涼,直至醫(yī)官搖頭嘆息,直至殿內響起哭聲,姜灼才意識到這點。
怎么可能呢?
沈觀芷是世界的主角。
若她也死了,重生后的這一切又該如何發(fā)展呢?
姜灼感到困頓和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寢殿的。
回過神來時,姜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窗外夜雨滴答,室內燭火飄搖,而趙翊白則坐在自己身旁,替自己重新包扎被血滲出的傷口。
“醒了?”
趙翊白輕聲相詢。
姜灼卻不解其意,難道自己不是一直都醒著的嗎?
“沈皇后是生產而亡,并非死于兵亂刀劍之中,在我們南下治災期間,阿灼已經做得很好,也保護了先皇后殿下的和小公主,如今……逝者已逝,阿灼實在不必太過苛責自己?!壁w翊白卻繼續(xù)溫聲安慰著。
姜灼更覺得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了,只是木訥地望向窗外探問:
“……是已經入秋了嗎?”
“是啊?!币娊崎_口說話,趙翊白似乎有些欣慰,于是也轉頭,隨姜灼向窗外望去,補充道,“不過暑熱未散,這場雨不會持續(xù)太久的?!?/p>
姜灼低低地“嗯”了一聲,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是冷嗎?”
趙翊白很快察覺到了姜灼的異狀,給姜灼掖好了被子。
“有點?!?/p>
話是這么說,但即便趙翊白將夏被換成秋被,又層層疊疊地蓋了兩層,姜灼依舊覺得越來越冷。
及至晚間,姜灼發(fā)起了高燒。
隨行的醫(yī)官小心地把了脈,卻又遮遮掩掩地不敢直說,等到姜灼睡下后,與趙翊白等人議論了很久才嘆著氣離開。
姜灼躺得迷迷糊糊的,隱約間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趙明景的沖動質問,趙翊白的冷靜制止,蘇硯清的客套辭令,王世衡的無奈調和。
很吵。
人多的地方都很吵。
姜灼被吵得實在頭痛,想起身勸他們別再吵,但只覺得身體沉重,有夢魘壓身,怎么都醒不過來。
“她怎么一直不醒?”
這是姜焰的聲音,替姜灼問出了心中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