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要過兩層船,橋洞就必須得高起來,這是繞不開的??蔁o論是修的高還是把兩岸壘高,都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時間和銀子。工部撥款和縣衙庫銀如果夠的話,馮延也就不會發(fā)脾氣摔杯子了。
那點錢,估計修一半都夠嗆。
哎等等……
修一半……一半……
——
陽光撒在枝葉泛黃的樹梢上,穿堂風輕輕吹過,帶著一抹初秋涼意,拂去沉悶的炎熱。古色古香的縣衙后堂里,馮延身著便服,看起來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但還是示意侍女給凌晨上茶。
“大人何故凝眉?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哦……一些公務上的瑣事,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呀?”
凌晨笑著說道:“上次蒙冤入獄,多虧大人明察秋毫,晚生才能清白做人。今日特地前來叨擾大人,特表謝意?!?/p>
馮延抬眉看了看凌晨空蕩蕩的雙手,謝意?謝意在哪?
“你本就無罪,老夫自然不會叫小人奸計得逞。”
“話雖如此,可要是沒有大人,換了其他人就難說了。所以每每想起便心生感激,想著能為大人做些什么。今日又見大人心緒不佳,晚生斗膽請大人說出所為何事,或許晚生能解一二也未可知。”
馮延端起茶杯,撥去浮葉后抿了一口,雙目空洞的望著地面說道:“難得你有心,此事……說來也不難,只要銀子足夠,便不是什么問題?!?/p>
緊接著,他就將上面指派本縣修橋的事情說了出來,基本和之前劉文越他們說的大差不差。
凌晨聽完后在心里偷笑,不過面上還是假裝在思索,似乎也被難住了。過了一會后,他起身拱著手問道:“不知……晚生能否察看一下地圖和修建的具體位置?”
馮延聽后一愣,內心是不想給凌晨看的,那些都是官府文書,凌晨如今只是個平民,憑啥給他看?可又轉念一想,這小子是節(jié)度使大人比較看重的人,也算是有些背景,生硬拒絕了也不好。
罷了!左不過一張地圖,他還能看出花來?
于是他就吩咐下人去衙署拿來圖紙,攤在自己的案幾上,凌晨起身走上臺階,站在馮延身邊望向桌面上的圖紙。
“南邊這里是本縣官道,北邊則需要再修一段與東北的官道相連。說起來,除了修橋,還得修一段路呢!如今本縣最多只能拿出九百兩銀子,多的……一文一厘也沒有了。這點錢修橋都不夠,唉~”
凌晨卻沒有理會馮延暗戳戳的抱怨,這些話他可以聽,但不能跟著說。
仔細察看了地圖后,他又翻開一同送來的報價表,石一塊長寬多少造價幾何、人一天吃用多少、牲畜如何調配、征用田地又該怎么補償等等等等記得一清二楚。
看完后,凌晨歪嘴一笑,后退一步后對著馮延鄭重一禮:“大人,晚生有辦法用九百兩造出這座橋來,而且,還有可能給縣衙添一筆不菲的進項?!?/p>
馮延瞪大眼睛斜目看著凌晨,滿臉的懷疑和不相信:你不是軍中之人么?還懂造橋?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用九百兩完成任務都是天方夜譚,你剛剛說什么?還能有進項?
“你知不知道?此事關乎一縣百姓生計,更是朝廷特指要事,老夫的烏紗帽和一家老小,都系在這座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