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
放下酒杯后,凌晨看向那名姓宋的捕快隨口問道:“宋大哥,可知老爺為何愁苦?”
“好像是知府大人叫咱們縣在北邊里陽村那兒修一座橋,就在祥符河邊。我聽稅課的老于說,縣里的庫銀撐死只夠修一座單洞石拱橋??上榉邮沁\河,自汝南到開封、乃至黃河沿岸的客商船只都要行走,所以必須要修成高拱大橋,橋上能跑驛馬,橋下還要過雙層船。這……這不是讓老爺沒米煮飯,憑空變花嘛!”
這幫縣衙里的小吏,私下也常常討論職場里的人和事,十分八卦,同時也消息靈通。
另一名捕快也接上話茬:“哎,我可是聽說,上一任秦知縣走的時候,不僅沒留下什么,還卷走了兩千兩呢~這庫銀緊張,怕是和他脫不了干系?!?/p>
劉文越輕蔑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咱們老爺也是倒霉,這活還是工部指派下來的,說是撥了五千兩銀子,可縣丞大人實際收到的……嘖嘖~”
眾人見他搖著頭止住了話語,紛紛催促道:“說呀!”
“實際多少呀?”
劉文越見眾人催促,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珠簾后還在撥弄琴弦的姑娘后,神秘兮兮的朝著眾人伸出三根手指。
凌晨皺起了眉頭:“只剩三千兩了?”
劉文越呸了一聲,露出了十分鄙夷的表情:“屁!只收到了三百兩!上面那幫人是真敢拿??!”
眾人聽后無不震驚,就連凌晨也張大了嘴巴。
以前常聽人說,哪里出了災(zāi)情,朝廷發(fā)糧幾十萬石,自以為做的很好,可實際上到老百姓手里就只剩個谷殼了。他還以為是夸張,現(xiàn)在看來,真是這樣??!
劉文越嘆著氣,夾了一塊肉片放進自己碗里,卻并沒有吃,而是握著筷子繼續(xù)說道:“這差事是一定要做的,躲不過去??摄y子從哪來呢?老爺縱使內(nèi)心不想盤剝百姓,怕也不得不……”
“哎!”
桌上眾人包括凌晨都齊齊伸手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劉文越也自知酒多失言,嘆息一聲,便低頭干飯了。
凌晨思索著他們剛才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錢不夠修橋,而橋又必須得修。這種情況下除了想辦法把錢湊夠之外,就只有在橋上下功夫了。
于是
包工程
但是里陽村的人卻并沒有什么商業(yè)頭腦,如此繁忙的河段,哪怕在岸邊擺個炊餅攤也能有不少兼職收入。
或許這就是小農(nóng)經(jīng)濟的局限性吧。
言歸正傳。要修橋,當(dāng)然是在最窄處修才能節(jié)省成本,可這條河上這么大的船流量,修的窄了又可能會造成堵塞。
底下要過兩層船,橋洞就必須得高起來,這是繞不開的??蔁o論是修的高還是把兩岸壘高,都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時間和銀子。工部撥款和縣衙庫銀如果夠的話,馮延也就不會發(fā)脾氣摔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