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么?!?/p>
“在這宮里,記得謹言慎行,別用你那雙眼勾子?xùn)|看西看,宮城中的禁衛(wèi)軍,也是你可以肖想的?”
“不敢?!?/p>
“哼,你昨兒晚上剛來我就瞧出來了,你那副不理人的樣子,還以為自己能當后宮娘娘呢?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喏,這白色的山茶花,快好好摘了最大最潔凈的,給嚴華宮的燁貴妃送去,送晚了,仔細你的皮!”
這宮中女子,成日被高位者使喚來去,久而久之,心xiong就變得十分狹窄,專會拜高踩低,新來的宮女,常被年長的宮女欺辱呼喝,似乎她們在高位者處所受之屈辱,只能在更弱者身上討回來。阿元新入宮,雖刻意用了灰褐色的藥粉掩住白皙的膚色,仍是個“烏里俏”的出挑美人,自然會引得尖酸嫉妒之人擠兌,日子并不算清凈。
阿元凈手凝神,取了一盤潔凈的白色山茶置于花盤之中,在宮人的指引下送到嚴華宮。
燁貴妃的婢女浪蕊,一見之下懼怒交加,扭住數(shù)枝山茶便朝阿元兜頭兜臉砸來:“沒眼力界的蠢蹄子!燁貴妃最討厭白色!這種喪氣顏色,竟敢獻給貴妃,你是活膩了嗎!”
顯然是浣柔做的陷阱。
阿元無話可辨,只得道:“奴婢初來,犯下大錯,求姐姐饒恕則個,奴婢這便去換了……”
浪蕊一個巴掌劈在面皮上:“呸,新來的就不講規(guī)矩,你換到天黑也換不得娘娘滿意!”
阿元被甩了一巴掌,不驚不怒,簡直靜無波瀾,低眉斂容道:“還請姐姐指點,奴婢感激不盡?!?/p>
浪蕊還想再罵,卻聽燁貴妃身邊服侍的繡訸姑姑發(fā)話道:“浪蕊,別罵了,不是大事兒,小宮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元?!?/p>
“好,阿元,你回去,換幾支顏色艷麗的山茶花,也就是了。”
“多謝姑姑。”
阿元斂身告退。
“姑姑,這新來的宮女如此沒眼力,難道還不罰一罰么?”
“怎么,你看她模樣出眾,便刻意刁難么?”
“誰刻意刁難了?一張黑皮的鄉(xiāng)下人……”浪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手指沾了些許灰褐痕跡,嫌惡道,“鄉(xiāng)下人就是臟?!?/p>
繡訸姑姑只是望著遠去女子的淡影:“這女孩倒也怪,旁人受辱,或是驚恐,或是畏縮,或是憤怨,尤其是新人,哪里能像她這般平靜?”
“她這是鄉(xiāng)下人,無知蠢鈍。等罰她一頓,她才知道厲害呢。”
“我在宮里也見了不少人了。這女孩……不像是一般人?!?/p>
“呵,那人餓得皮包骨,不過眉眼生得靈俏些,姑姑別高看了她,說不準是鄉(xiāng)下逃荒來的?!?/p>
阿元重摘了艷色山茶,送至嚴華宮自然又被浪蕊責(zé)了幾句“手腳蠢慢”,繡訸姑姑止了浪蕊的話頭,將山茶送了進去,過不一會兒,又拿出來幾個銀錁子,說是娘娘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