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姐!干娘!”
小談穿著一身簇新的武服竄進來。他倒很適應(yīng)在圓水園的生活,一張巧嘴,將府上各人哄得服服帖帖,從江王氏到老總管再到下人丫鬟,倒沒有不喜歡他的。江玄替他選的文武師傅都很有本事,只是過于嚴(yán)苛了些,三日里有一日,他必禁不住,要跑到這蘇世堂大倒苦水的。
“嗚嗚,這馬步我都扎了好久了,大腿小腿直打顫呢,你同那教習(xí)師傅說一說,別一扎馬步就是兩個時辰!”
小談?wù)阎樋拊V,江王氏將那燕窩盅塞到他手里:“熬煮了大半時辰,你元姐吃不下了,便宜你這小饞貨?!?/p>
小談大喜,捧過碗盅一飲而盡,滿意地咂咂嘴:“干娘的手藝,天上有地下無啊!”
江王氏正被小談逗得喜笑顏開,卻聽一個聲音半笑半氣透簾過來。
“怎么好好的課不上,又來你元姐這兒躲懶?!苯坪熑雰?nèi),“我得叫黃師傅好好罰你!”
小談的冰糖燕窩噎在喉嚨:“可不興罰人!”
江玄作勢要捉小談,小談新就練了幾天功夫,腳下迅捷,左躲右閃,場面一度滑稽。
江王氏作勢將小談護在身后:“好了,同一個孩子這樣鬧,叫人看見了可得笑話呢!”
江玄朝著阿元笑了笑:“你倒是沒說錯。他是個輕功的好苗子。”
小談?wù)缘靡?,江玄又補了一句:“天生的逃跑行家?!?/p>
小談抗議道:“我可是頂天立地男子漢。”
阿元笑著從桌上遞了一塊酥餅給小談:“逃跑行家有什么不好。豈不聞,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小談接過酥餅叼著,行了個禮:“那……談弟我……先走為妙?!?/p>
說罷,一溜煙從窗戶竄走了。
江王氏也即起身告辭。
江玄將江王氏送了幾步,這才返身坐下,自斟了一杯茶,先遞給阿元,嘴上說著:“這孩子鬧心。”
其實阿元心底如明鏡,回了伯寧縣這些日子,自己多悶在房中,也就是小談這孩子來鬧一鬧,她才多些笑影子應(yīng)付。如不是江玄暗允,文武師傅又怎會任由小談在課間來擾呢?
“對了,任羅衣托人捎信兒,讓你明日去趟弘微坊?!?/p>
“我只覺身子懶,不愿動彈?!?/p>
阿元說話間,重又揀起桌上丟下的佛經(jīng)看。
江玄剝橘子的手微微一滯,面帶笑影:“如今她是忙人,我倒靠你走動走動,叫弘微坊給我們留時興貨。馬車來回,叫小談陪著,總累不著,好不好?”
他說著,把那卷佛經(jīng)輕輕奪過,塞兩瓣橘子替了。
阿元慢慢將那兩口橘子吃了:“不必車馬。我領(lǐng)小談去。別叫師傅拘他拘得太緊。”
江玄將佛經(jīng)捏在手中:“叫小談放課同你說兩卷書,倒比這些經(jīng)書有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