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扶疆變了。
阿元的心頭閃過一陣驚慌。
他瘦了,也高了。他的面容不像過去那樣溫吞地一團(tuán),臉上的線條出落得有棱有角,越扶疆成為了一個英武剛直的少男子,他方才說話的神情,竟有幾分猙獰。
“你……你越來越像延忠舅舅了……”
“我是他的兒子,合該像他?!?/p>
他走近了,打量著阿元身后的江玄。
“你……你們……”他步子猶疑著,言語卻沒猶疑,“你們成親了?”
阿元點點頭,似有幾分為難地側(cè)過臉去,不敢看越扶疆。
“外面真可怕,不但把你的心放野了,連同青姐也是一樣!”
阿元急道:“青姐究竟怎么樣了?”
越扶疆打量著她,他從前不會這樣看她,他以一種全然陌生的、審度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是為了她回來的?”
“我只想她怎么樣了?”
越扶疆背過身去,冷哼一氣,道:“你以為她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
阿元沖上去一把揪住越扶疆的前襟:“你說什么?什么結(jié)果?你一字一字說給我聽!”
阿元像被踩中七寸的蛇,毒信子快噴到他臉上了,越扶疆板正得沒一絲縫隙的臉孔也繃不住,露出少年無措的底色來:“你別急?!?/p>
越扶疆撥開阿元的手,阿元一眼瞅見他手上的笞痕,轉(zhuǎn)了微聲:“延忠舅舅……又罰你了?”
越扶疆面目一僵,避開阿元的眼神,將雙手背到身后去。
“你走吧。青姐……青姐已經(jīng)離開了?!?/p>
“離開?”阿元不解而警惕地,“什么意思?女帝將她逐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已經(jīng)離開了?!?/p>
越扶疆望著不遠(yuǎn)處的兵戈之器,天不亮,下一批兵士就要來操練了。他們的王寨,離開的總是極少數(shù)人。大部分人會像他一樣,生在這,死在這。
“青姐她……她怎么肯離開?王寨是她的家呀。”阿元喃喃道,“能不能向女帝求求情,何況,乳娘呢,今后誰照顧乳娘?”
江玄上前來輕輕按住阿元的雙肩,撫平她的情緒:“至少楚青鸞性命無虞。咱們即刻走,現(xiàn)下你的安危更要緊?!?/p>
越扶疆不悅道:“知道她的安危要緊,你還帶她來?”
江玄半無奈半自嘲地:“你們這位前公主要做的事,實在想不出法子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