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的,是一個“皇”字。
王宗回得晚,孟章不敢睡,仍守在房外等他。
天已漸漸回暖,空氣中隱含草木蔓發(fā)、露shi青皋之味,孟章卻不知為何,心中一味地憋悶,他原不是多愁之人。
忽的,他自寂靜的夜音中分辨出了自己主人的腳步,沉而緩,平而正。
他自欄桿上翻身而起,幾步躍到王宗跟前行了個禮。
王宗只做不見,徑直入屋,孟章隨在身后。
桌面上新洗凈的茶具,在燃起的燭火下溫潤生光,王宗輕輕扣了一下桌面,孟章便為他沏上一盞茶。
王宗潤了潤嗓子:“無事了,你自去睡吧?!?/p>
“那封署名‘毓宗’的信,已經(jīng)毀去?!?/p>
“這等小事,你做妥帖便好。”
“青鸞姑娘已經(jīng)相信爺是……”
王宗眼皮微微一抬,若有似無地掃了孟章一眼,孟章的話音便卡住。
王宗揭過不提,只道:“北狄拓跋決的事,你去打聽了沒有?”
“咱們從前只猜測是北狄人到處動手腳,如今有了拓跋決的線,倒是容易了許多。只是……這拓跋決似乎諳熟南楚的種種,行蹤藏得也秘,一時半刻,難尋其下落。不過百劍山莊新研制的那些兵器,已經(jīng)證實了,與那批蹊蹺而死的官員身上的傷口相符。”
“拓跋決,延部部主的義子?!蓖踝陴堄信d趣地蹙眉,“這般的謀劃,這般的野心,倒是難得?!?/p>
“這北狄江山,怎么論也難到他的手里。真估不到是他在背后搗鬼?!?/p>
王宗的眼中危險難測:“又或者,正是因為他這不親不疏的身份,他更需要證明自己。再者說,拓跋延唯一的親兒子已經(jīng)死了,拓跋決說不準能越過其他的兵主……甚至是部主去,也未可知。”
“爺,咱們已經(jīng)在外逗留了這么些日子,是不是該早些回去?”
王宗搖搖頭道:“不急。出來一趟不容易,咱們接下來,走一趟南越?!?/p>
孟章臉上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忽的“撲通”跪倒在地:“爺三思,這、這一路……奴才幾個廢物便覺難以護爺周全,若是……若是……”
王宗毫不在意地睨了一眼跪在腳邊的孟章:“孟章,我已經(jīng)決定了。不必再說?!?/p>
青鳥不傳云中信一
雖說王宗只聲稱自己也南行,恰好與楚青鸞做個伴,阿元也大覺不可思議,她自然猜測兩人之間有了什么密談,或是私定了終身也未可知。
“你說青姐他們這會兒到哪里了?他們是快馬,總比我們早半個月到南越吧?”
“等信鴿吧,總會提的。”
“她和王宗的事,我心中實在疑惑,又不好問。我怕青姐一個翻臉,可嚇人?!?/p>
江玄輕笑:“那就別問。兩個人的事情,便交給兩個人自己解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