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冷笑一聲:“歸寧?只怕我此歸,令山川不寧?!?/p>
江玄輕輕握她的手:“阿元,莫逞強(qiáng),我陪你回去,與你母親和解。不能令此事成為你一生的心病?!?/p>
楚青鸞附和道:“難得江玄說了句通情理的話。如今你寒毒已解,陛下定會歡喜,或許既往不咎。你若真志不在江山……唉……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我們再不逼你就是!”
楚青鸞心中暗想,這打江山血腥殘酷,公主自是力弱不能勝,等來時將那楚苻拽下皇帝寶座,再請公主來坐這大好江山,她便再不能推辭了。楚青鸞心里仍將自己的身份做女將軍看待,預(yù)備為南越社稷沖鋒陷陣,在所不辭。
阿元低頭怔怔,好半晌才道:“那……咱們也得慢慢來。江玄身上有傷,咱們一邊養(yǎng)傷,一邊賞玩風(fēng)景,一邊……一邊再往南越去,好不好?”
楚青鸞大喜過望,如釋重負(fù):“好,只要公主愿意回去?!?/p>
楚青鸞回到廂房時,發(fā)現(xiàn)王宗在院落中等她。他一人端坐在石案前,身姿筆挺,石案上擱著一壺酒同兩只瓷杯,許是久等無聊,他便擒著一只空杯,輕輕去碰另一只。無人對飲,深宵寂寂,他看起來是如此孤獨。
楚青鸞輕喊了他一聲,他回過臉來,月光照臨,那端冷的面容旋開一抹笑意,楚青鸞心中有些懷疑,也許自己的笑也同他一樣,心中再怎樣愉悅,那笑容仍是收斂的、鈍鈍的、不慣舒展的樣子。
勸君更盡一杯酒二
可王宗卻對她說:“你難得有這樣好的神情。冰融雪消似的,什么事情令得你這般開心?”
楚青鸞觸了觸自己的臉頰,低頭一笑:“這許久以來,我心中一塊大石算是放下了。”
楚青鸞說著,坐到他身邊去,端起另一只空杯:“你來同我飲離別酒?”
王宗似無痕跡地蹙了蹙眉。
楚青鸞抬起手,替他和自己將空杯斟滿,笑道:“我先干為敬?!?/p>
王宗看著她一口飲下,只道:“你當(dāng)慢點喝?!?/p>
楚青鸞又重斟了一杯,道:“他們尋來的。他們費這些力氣救人,可不是為的朋友。而是為了……”王宗的眼睛直直看到她眼里去,“未來的王家夫人?!?/p>
楚青鸞心頭一驚,呼吸一窒,隨即芳心如亂,砰砰而跳。她勉強(qiáng)鎮(zhèn)定自己,將酒杯攥得更牢固些:“底下人的閑言碎語,不必理會?!?/p>
她說罷,又將第二杯酒揚頸灌下,耳邊卻聽王宗說道:“這酒喚作女兒紅,是女兒出嫁時喝的?!?/p>
“咳咳咳……”楚青鸞一陣嗆咳,她面色稍嫌白素,此刻少女紅染了雙頰,現(xiàn)出少見的嬌艷之色。
王宗湊近了替她輕拍:“還是喝得那么急?”
楚青鸞推拒開他的手,臉頰雖還紅艷,神志卻漸漸清明起來。王宗這番示好,究竟有沒有存了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