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鸞將目光投向阿元,見她眉梢微挑說道:“真的?”
拓跋決道:“只是個(gè)說書老頭兒。褚岸然原說他滿肚子的江湖秘聞,想從他嘴里撬出點(diǎn)東西。你既是為的他來涉險(xiǎn),我倒不愿你這番辛苦白費(fèi)。我本就是個(gè)惜玉憐香之人,對(duì)你更甚。”
阿元似是不信。
拓跋決側(cè)身吩咐狄列:“解藥呢。”
狄列猶豫片刻:“可……這不是事關(guān)……事關(guān)……咱們北狄之大業(yè)千秋……”
拓跋決半嘲諷地笑起來:“實(shí)話說,咱們的大業(yè),比得到眼前這位煙女俠的傾慕之心還要難。我先抱得美人歸,再徐徐圖之吧!”
“煙女俠?”狄列掏著身邊的羊皮囊袋,從中摸出一顆龍眼核大小的藻綠藥丸,“這姑娘不是叫江元嗎?”
拓跋決只半張臉笑著,對(duì)著阿元道:“江元這名字我不喜歡。以后,我便叫你煙兒,好不好?”
阿元一瞬不瞬盯著那顆藻綠藥丸,全沒在意拓跋決的話。
拓跋決笑睇著阿元:“讓狄列進(jìn)去,替那個(gè)談老頭解毒。咱們就在這兒等著?!?/p>
“解了毒之后呢?”
“我讓百劍山莊多養(yǎng)一個(gè)閑人,不是難事?!蓖匕蠜Q的笑意中摻著一絲冷酷,“一直養(yǎng)到他老死?!?/p>
阿元仍是不放心:“三通老人當(dāng)真能夠無恙嗎?”
拓跋決摸摸鼻子:“唉,這我可不能保證。你問狄列?!?/p>
阿元將目光轉(zhuǎn)向狄列,心中暗道,拓跋決的用毒之術(shù),也許便是向這名叫狄列的北狄大夫?qū)W的。當(dāng)日用在江大當(dāng)家身上的毒,或許也是出自這狄列之手?
狄列回道:“那老人還只服了幾日的藥,一顆解藥下去,睡上一覺,八成是無礙的?!?/p>
阿元任狄列去密道送藥,拓跋決耽擱在室內(nèi),除卻吃食,便是同阿元三句兩句搭話,阿元竟不理會(huì),他也絲毫不怒,嘻嘻笑仿佛自得其樂。
阿元冷持著一張面孔,只埋頭料理楚青鸞身上的傷勢(shì),只待拓跋決與狄列離開后,她的面孔才流水一般泄落下去,半潰敗似的頹靠在床邊。
楚青鸞默嘆一聲,心有隱憂,暗自盤算,怕只怕,那一味“十四誓”終有一日也會(huì)用在她們的身上。如今青劍已折,她死不足惜,只恨不能護(hù)著阿元離開這里。
那柄青玉劍,是女皇楚望的恩賜,跟在她身旁已有十年,吃睡都不離身。劍身破碎的那一刻,楚青鸞的一身錚錚傲骨也折墮大半,半副魂消。她不能信她的劍這樣脆而薄,更不能信自己身如那青劍一般,無法護(hù)住人主,完全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