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川面色有異,只說:“你還是自己看吧?!?/p>
江玄皺眉,取過信拆開,信上寥寥數言,卻看得他頗為忐忑。他將信隨意一折,丟回給渭川。
“燒了?!?/p>
“燒信管什么用?我早說了,你和這小公主的姻緣成不了。這下你怎么辦,大當家要你娶這大舅爺家的女兒王端生。”
原來,這船幫該繳的分成,已拖了兩季。江王氏身子初愈,查起賬來,駝幫與票幫雖亦有拖欠,都在催繳下及時供上來了。只有這船幫,不知是不是王叔瑟與王仲坤兩兄弟,心懷怨恨,亦或是早有謀劃,愣是拖著不給,要江王氏親到娘家議一議。這船幫面上是王瑯的二哥三哥做主,可王家的大哥王伯函,是漕運衙門正經的官,這船幫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少不得有他暗中幫襯調停。
江玄沉冷道:“母親若要拉攏王家人,這大舅爺王伯函無疑是最好的選擇?!?/p>
渭川冷諷一笑:“可不是?!?/p>
江玄瞅他神色,搖頭嘆道:“阿元的劍指著你一次,你也押解過她一次,便算兩清。你怎么還那么小氣!”
渭川將一紙信往空中一拋,冷劍出舊鞘,舞一個利落的劍花,那信紙便碎成片片雪,卻連一片兒也沒沾上他的身。
“我不是小氣。我就是嫌麻煩。女人嘛本來就麻煩,你可好,惹了一個麻煩中的麻煩。”
渭川收劍入鞘,見江玄一只素手,擱在玄玉之上,月光下,白者瑩然,黑者烏潤。
“我早說過,我的婚姻不作為維系江幫的工具。再者說,若是娶了王家小姐,那車幫的武家小姐,馬幫的曹家小姐,我是不是一個個娶過來?”
江玄言至于此,抬腳便要離開。
渭川忙問:“你去哪里?回水閣?”
“我去趕封信。你即刻替我送出去?!?/p>
“你要怎么解決?”
“向王伯函應承三件事:一,今年南方有旱災,為與民抒難,這船幫的稅利,我們自愿再納一成;二,王伯函的次子科考又失利了,給他供一個船幫內的虛職,他可以一邊備考,一邊領月奉;三,秦臺郡太守之子與我交好,此人素有才名,可與端生表妹結訂良緣?!?/p>
渭川“嚯”了一聲,道:“這樁樁件件,不由得王伯函不動心啊?!?/p>
江玄臉上倒是渾無笑意,孑然一影朝蘇世堂去了。
阿元在望舒水閣獨看月色,忽聽身后腳步輕響,卻不是江玄,便扭頭去看,裊裊婷婷的一個影在夜色里朝她行來,風扶的行舉,與她施了一禮。
“元姑娘。”
阿元起身還禮:“魏小姐。你也出來賞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