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護(hù)著王宗走了。”
“她竟護(hù)著王宗不顧你?”
“他們逃走的時候,我還沒有發(fā)病?!?/p>
“這王宗要找的睡火蓮……”
“就是我們要找的神藥。”
江玄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實(shí)則如若阿元不在身邊,他也未必不會對兩位掌柜的施以小小手段,只是眼下……
江玄開口道:“你休息一夜,此處再待無益,我們……”
兩人話未說完,卻聽樓下起了嘈雜之聲,倒不知出了何事。江玄按住阿元,只說不理。過了不多時候,便有梅掌柜前來啟門。
“江大公子,小郎君,你們可得下來一趟,來了個不好惹的北狄大爺?!?/p>
江玄聽聞,將隨身的玄玉收起藏在懷中,去應(yīng)了門,道:“是誰?我去應(yīng)付?!?/p>
“來人是當(dāng)今延部之主拓跋延的義子拓跋決,我們都稱他為兵主決。他說要見方才放鳴鏑的人?!?/p>
江玄聽聞來人身份,心中起了不安之意,阿元從床上起身,扶了扶自己的素冠,說話的聲息仍是不穩(wěn):“我放的,我去見他?!?/p>
江玄來到她身邊,微微皺眉:“我看還是……”
阿元已經(jīng)下了床,正要取過鞋,忽聽得樓梯上微微作響,有人上來了。
江玄扶住阿元,折眉不語,阿元輕問道:“什么是兵主?”
“就是將軍。拓跋決手上,分管延部的一部分兵力。”
阿元猜想上來的必是幾個蠻子兵,惡言惡行的,嗓子也粗噶,正穿鞋,卻聽得門外兩把脆嬌嬌的女聲說道:“兵主有請?!?/p>
阿元同江玄都覺得怪異,兩人整裝啟門,見外頭竟端立著兩個盛裝麗人,濃眉深目,額發(fā)蜷曲,二人皆以輕紗籠面,眉心墜著一顆晶石。
江玄轉(zhuǎn)瞬已改換蕭散神情,赴好宴般牽過阿元的手便行,目不斜視,阿元朝梅影使眼色,梅影只苦笑,兩個盛裝女子隨在三人身后,踢踢踏踏,都下得樓來。
映入眼簾一派花團(tuán)錦簇,樓梯下另有六個美人,同樓上的一般裝束,寶藍(lán)重彩的一襲衣裙,覆著一色的面紗,額間也是一顆晶石,襯得眼色斑斕。她們圍著一個男子,或是捧酒,或是捶肩,暖風(fēng)熏了一室,叫阿元都有些羨慕。
那北狄男子側(cè)著半個身子,唇間還叼著一個晶瑩透亮的葡萄,他一揚(yáng)頸,將那葡萄囫圇一口吞了下去。這時,有個面紗麗人將一支紅漆鳴鏑呈上前,阿元聽得那兵主決問道:“這是誰放的?”
阿元推拒了江玄的攙扶,楊柳扶風(fēng)般立著,開聲說道:“是我?!?/p>
那兵主決這才轉(zhuǎn)過身子來,看向阿元。阿元一路上看見過不少北狄人,多是些高鼻闊面,曬得黝黑的粗壯漢子,可眼前的這位兵主,雖是一身北狄裝束,面孔倒像個南楚嬌生細(xì)養(yǎng)的公子哥兒。
阿元偏過目光去看那支鳴鏑,問道:“尊駕可是來還我鳴鏑的?”
阿元沒聽見答話,她抬眼看去,只見那兵主一雙眼睛釘在她身上。
其實(shí)那拓跋決生了一雙風(fēng)流多情目,軟醉桃花眼,尋常女子一見誤終身也不稀奇。但阿元卻被那一雙眼看得極不自在,只覺那眼波中的下流與暴戾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