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談抹抹嘴道:“我吃飽了。咱們可以說書了?!?/p>
阿元也來了興致,支頤而笑,低聲道:“我這個(gè)南越佬,便聽聽你們邊城的書,怎么說的。”
“話說這南越北狄,因何而名,看官可知?”
阿元搖頭。
小談唇邊的笑渦若隱若現(xiàn):“話說這南越北狄,初時(shí)都是深山與荒漠間聚居的異族,從來呀,不與外界相通。這狄字,從犬從火,你想,這北狄人狩獵時(shí),可不是左手牽著獵狗,右手擎著火把照明?而這‘越’嘛,渡也。你想,去往南越,必先渡過這毒水河是不是?”
阿元倒覺有理,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談學(xué)著爺爺?shù)臉幼?,老成地一挑眉:“因此,這一南一北,兩支異部。狄人穴居、羽毛衣、食肉飲酪,喜逐獵野獸;而越人,被發(fā)文身,藏跡于密林深山,喜食香草,尤善巫蠱之術(shù)。”
阿元冷笑:“哦,我知道了。我們這些茹毛飲血的野人,本來也沒有什么名姓,只因身處越地,所以舉族便都姓了‘越’是不是?”
她略一思索,又問道:“可北狄人,倒是不姓狄?”
小談接口道:“早年間,北狄部族中的貴族的確姓狄。只是后來拓跋一族日益壯大,攻城略地,sharen搶物,迫得那些貴族或是流徙外域,或是改姓歸順了拓跋?!?/p>
阿元不悅道:“這便是你們的強(qiáng)者之道,總是要逼得別人俯首稱臣才甘心。什么新貴舊族的,依我看,都是些恃強(qiáng)凌弱的惡徒,比我們未開化的越人還野蠻得多!”
她目光一冷,身上戾氣便現(xiàn),像只破籠而出、不服管教的靈獸。
小談“嚯”了一聲,一時(shí)不敢答話,并不知怎么觸犯了這位少年公子。
阿元橫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說了?”
江玄無奈地?fù)u搖頭,給她斟一杯茶:
“你不喝點(diǎn)茶水去去蠻氣,他哪敢往下說?”
阿元沒好氣地接過那茶杯,一飲而盡。
小談也牛飲了一杯定定神,一雙眼賊溜溜的,可不敢往阿元身上去。
江玄輕輕敲了敲桌面,說道:“今日不聽書了。你先回吧。明日去尋你?!?/p>
小談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剛要邁步,又折回身,朝兩人施了一個(gè)大禮,作揖道:“還未請教兩位公子高姓大名?”
阿元兀自冷著臉,并不答話。
江玄道:“我們姓江?!?/p>
小談見江玄不多話,便也乖覺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大小兩位江公子,后會有期!”
江玄瞧著小談離去。
阿元斜睨江玄一眼:“你怕他說出什么叫我不快活的話?”
江玄微微一笑:“永元123年,南楚四世大婚;永元124年,文懿皇后誕下先太子同滿公主;永元141年,南北之戰(zhàn);永元142年,懷安帝楚苻登基;永元143年,滿公主自封南越女帝……這樁樁件件,你哪樣聽了不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