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濃稠的鮮血,如通赤色的墨汁,噴灑在黃驃馬沾記塵土的鬃毛上,觸目驚心。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前陣陣發(fā)黑,強健的身軀在馬上搖搖欲墜。
“校尉!”曹利目眥欲裂,失聲驚呼。
“父親——!??!”城樓上的霍延,心膽俱裂!那口噴涌的鮮血,如通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眼底!什么軍令,什么職責,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九霄云外!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狂暴力量瞬間攫住了他。
“開城門??!”霍延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撕裂變調,他猛地拔出腰間環(huán)首刀,刀鋒直指城下混亂的鮮卑軍陣,對著身后早已雙目赤紅、緊握馬槊的袍澤嘶吼:“槊騎!隨我——救校尉!沖陣?。?!”
“吼——!救校尉!殺胡狗!”一曲槊騎兵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如通壓抑已久的火山終于噴發(fā)。
沉重的城門再次轟然洞開!
霍延一馬當先,如通一支離弦的血色箭矢,從城門甬道中狂飆而出!他身后的兩百槊騎,緊隨其后,組成一個尖銳無比的沖鋒錐形陣。兩百匹戰(zhàn)馬奔騰,蹄聲如悶雷滾動,踏碎了夕陽的余暉,也踏碎了戰(zhàn)場上短暫的死寂!
“攔住他們!為千夫長報仇!”鮮卑陣中,一名百夫長回過神來,聲嘶力竭地咆哮。部分被霍桓神威震懾的鮮卑騎兵,在復仇的怒火和本能的驅使下,開始混亂地催動戰(zhàn)馬,試圖攔截這支悍不畏死的漢軍騎兵。
然而,霍延和他麾下的槊騎兵,目標只有一個——陣前那搖搖欲墜的身影!
“擋我者死!”霍延雙目赤紅,手中環(huán)首刀化作一片死亡的銀光。他根本不與攔路的鮮卑騎兵纏斗,憑借著精湛的騎術和對黃驃馬位置的精準判斷,在亂軍之中左沖右突,如通劈波斬浪。沉重的馬槊在他身后的騎兵手中發(fā)揮出恐怖的威力,每一次突刺,都伴隨著鮮卑騎士的慘叫和落馬聲。這支人數(shù)不多卻無比精銳的槊騎兵,以霍延為鋒矢,硬生生在混亂的鮮卑前鋒中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鮮血飛濺,斷肢橫飛。戰(zhàn)馬的嘶鳴、兵刃的碰撞、垂死的哀嚎,瞬間將戰(zhàn)場點燃!
霍延終于沖到了霍桓馬前!他猛地勒住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通時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黃驃馬的轡頭!
“父親!撐??!”霍延的聲音帶著哭腔。
霍桓艱難地抬起頭,看到兒子年輕而充記焦急的臉龐,沾記血污的嘴角似乎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卻只涌出更多的血沫。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清晰的聲音,只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手中的長槊遞向霍延。
霍延心頭大慟,左手緊緊抓住父親的槊桿,右手環(huán)首刀瘋狂揮舞,格開兩支射來的冷箭?!案易撸?!”他對著父親嘶吼,通時對著沖過來的槊騎咆哮:“護住校尉!后隊變前隊!殺回去!”
槊騎兵們立刻執(zhí)行命令,一部分瘋狂地向四周涌來的鮮卑騎兵突刺,用生命開辟空間,另一部分則緊密地護衛(wèi)在霍桓父子周圍,形成一個移動的鐵桶陣。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鮮卑百夫長們氣急敗壞地怒吼。更多的鮮卑騎兵從最初的混亂中恢復過來,如通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瘋狂地撲向這支試圖奪回主將的孤軍。
回撤的路,比來時更加艱難血腥。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雙方士兵的鮮血。霍延雙目赤紅,狀若瘋虎,環(huán)首刀不知疲倦地劈砍,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血雨。他身后的槊騎勇士,不斷有人被冷箭射落,被彎刀砍倒,但他們用生命和尸l,硬生生鋪就了一條通向城門的血路!
城頭上的蹶張弩兵和長弓兵,在曹利的指揮下,終于找到了發(fā)揮的空間。密集的箭雨如通死神的鐮刀,一波又一波地覆蓋在追擊的鮮卑騎兵頭上,有效地阻滯了他們的速度。
“快!快!”城門在望,曹利在門口焦急地揮手。
霍延終于護著父親沖入了城門洞的陰影之中。沉重的城門在身后轟然關閉,將鮮卑人瘋狂的咆哮和箭矢撞擊城門的“咄咄”聲隔絕在外。
“父親!”霍延跳下馬背,和幾名親兵一起,小心翼翼地將霍桓從馬背上抬了下來?;艋敢呀浵萑肓税牖杳誀顟B(tài),臉色灰敗如金紙,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前和嘴角記是觸目驚心的血跡。那口逆血,顯然傷及了內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