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坪已經(jīng)死了。
況嘉一踩下剎車,拐進一條偏道里。持續(xù)地高速行駛讓況嘉一心跳很快,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fā)麻。
他不知道謝綏抑想干什么,潛意識里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雖然洗澡前安慰了謝綏抑幾次,但謝綏抑沒有聽進去。
這件事況嘉一沒打算告訴謝綏抑,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害怕謝綏抑會怪自己。他連一點小小的誤會都能別捏又執(zhí)著地記恨況嘉一八年,如果知道況嘉一差點因為找他而死了,這件事會像籠子一樣鎖著謝綏抑,他會因此恨謝坪,更會恨他自己。
況嘉一的車從小路上沖出來,他和謝綏抑間的距離頃刻就拉近了。頭像的邊緣幾乎挨上,可況嘉一還是看不到謝綏抑的車。
再次撥了電話出去,漫長的回音后,謝綏抑接起,被壓抑的風聲在電波里涌動。
“謝綏抑?!睕r嘉一放輕聲音,溫柔地叫他,“你去哪了。”
謝綏抑不說話,只有沉重的呼吸。
“別往前開了,我們回家吧?!?/p>
謝綏抑繃緊身體,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盤。況嘉一的聲音越輕,傳過來落進車里就越重。謝綏抑想況嘉一恨他,罵他,說盡惡語都比現(xiàn)在好,可謝綏抑又不希望況嘉一恨他,罵他。
他還想要況嘉一的愛,即使他配不上。
“謝綏抑?!睕r嘉一又叫了他一聲。
沒有回應(yīng),長時間的沉默后,謝綏抑把電話掛了。
況嘉一太陽穴跳了跳,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h道上幾乎沒人,連路燈都很少,車燈筆直地射出去,被盡頭的黑暗吞沒。
之前在奶奶家睡一起,早上況嘉一說謝綏抑說夢話,他沒說謊。那天半夜況嘉一被謝綏抑抱得太緊,呼吸不過來,醒了一次。
當時謝綏抑壓著他,況嘉一掙了下,沒掙脫開,反而被摟得更緊,并伴隨著謝綏抑的低語,第一次況嘉一沒聽得清,他屏氣聽了會,聽到一些斷續(xù)的句子。
“是愛,不是恨?!?/p>
“不是?!?/p>
“愛他?!?/p>
謝綏抑眉頭皺的很深,像是被困在了夢里。況嘉一伸手幫他揉了揉,謝綏抑便松開了,只是還抱著況嘉一不放。
雖然猜到這個他應(yīng)該是指自己,但況嘉一早上仍然試探地問了一句。謝綏抑看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晚上的異常,他還以為況嘉一在套他的話,并配合地說了愛他。
況嘉一知道謝綏抑之前做催眠治療,他也打電話問過陳述,陳述說他只有最開始的一周會失眠,做噩夢,有時候不能控制自己。后續(xù)癥狀減輕只剩下睡不好。
這事況嘉一原本想找謝綏抑聊一下,好幾次沒找到話題口,加上謝綏抑表面看不出什么異常,況嘉一就擱置了。
但現(xiàn)在謝綏抑完全聽不進況嘉一說話,況嘉一腦子里升起一種近似恐慌的情緒。
方向盤因為被汗濡shi而握不住,況嘉一蹭了下,在導(dǎo)航連續(xù)的警告里踩緊油門,雪粒擦過車窗,被甩進急速的氣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