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那是一種被當(dāng)場揭露偽裝的極度羞恥。
更是對對方竟然如此剛正、如此無所畏懼地反擊自己所有底牌的、徹頭徹尾的恐懼!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怨毒、猙獰、絕望糅雜成一片徹底的瘋狂!
張超森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喉嚨深處擠出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嘶吼:“好!好!好——哇!江昭陽!算你有種!”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別怪老子讓你吃罰酒!”
他徹底撕破了臉皮,露出困獸最后的獠牙:你以為你穩(wěn)操勝券了嗎?“
“你以為你的副縣長任命板上釘釘了嗎?”
他面目猙獰地狂笑起來,聲音刺耳,“做夢!”
“你給我聽清楚了!”他再次猛拍桌子,震得碗碟亂響,“我告訴你一個公開的秘密!”
“你思考一下,為什么到了公示期結(jié)束好幾天了,你的副縣長任命遲遲沒動靜?”
“為什么?嗯?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他的聲音刻意拖長尾音,充滿惡毒的嘲弄。
他的雙眼因?yàn)闃O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布滿猩紅的血絲,像是瀕臨絕境的野獸,發(fā)出最后的詛咒:“這就是因?yàn)槟?!江昭陽!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p>
“你掀起了不該掀的蓋頭!”
“這公示期的平靜水面下,就是組織對你更嚴(yán)格審視的信號!”
“這就是你前進(jìn)路上,有人成為了你的阻力!”
“前所未有的大阻力!”
他身體前傾,幾乎要將臉湊到江昭陽鼻子尖上,一字一句,宛如毒蛇吐信:“告訴我!江昭陽!你還想讓這份阻力變得更大嗎?!”
“大到讓你美夢成空?!???!”
所有底牌打盡,所有面具撕碎。
這已是最后的圖窮匕見!
面對張超森這窮兇極惡、完全失去理智的瘋狂反撲與終極威脅。
江昭陽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動作沉穩(wěn),不急不緩,仿佛眼前是一只跳梁小丑。
高大的身影在暖黃色的壁燈下拉出長長的、沉默而堅(jiān)定的影子,瞬間將張超森因佝僂身體帶來的威勢壓迫感一掃而空。
他整理了一下并無皺褶的上衣前襟,然后才居高臨下地給了張超森一個漠然到骨子里的、帶著無盡輕蔑的眼神。
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冷然的、無畏的淡淡弧度。
江昭陽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金,擲地有聲,充滿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浩蕩正氣與無懼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