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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首輔 第20節(jié)（第1頁）

江如瑯被他打斷，眉心緊皺。

黎淳對父子兩人的小動作視而不見，只是點了點頭：“寶應(yīng)學(xué)宮是極好的學(xué)校?！?/p>

短短一句話，徹底斷了江家人的心思。

江如瑯臉色陰沉。

江蒼單薄的xiong膛起伏著，卻保持著讀書人的風(fēng)度，并未失態(tài)，甚至能一把抓住即將暴怒的江蘊(yùn)。

父子三人僵站在原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扶起那位他們一直看不起的人。

那一側(cè)，江蕓蕓覺得自己好似踩在云端上，黎淳扶著她的手臂并不用力，年邁之人的手心總有著皮肉松弛的頓感，隔著單薄的春衫，江蕓蕓還是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她到底是受了黎家的庇護(hù)。

“帕子呢？”黎淳問。

江蕓蕓吶吶掏出潮shi的帕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我洗干凈還您。”

“擦擦手。”

江蕓蕓呆呆地，好似提線木偶，像是沒聽明白他的話，用帕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

——江家這一關(guān)是過了嗎？

——黎公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

——收徒還收嗎？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一肚子話堵在喉嚨里卻說不出一句。

“若是他寫不出令您滿意的卷子呢？”沉默間，江蒼打破沉默，“若是，他就是不行呢。”

黎淳眼中的慈憫一閃而過，那雙年邁衰老卻又沉靜智慧的瞳仁安靜地注視著江蕓蕓。

“那你便另尋老師?！?/p>

黎淳離開時，下了兩個時辰的雨也終于歇了架勢，只是烏云還未散去，天色昏沉。

內(nèi)城的商家緊趕著掛出燈籠，昏暗的魚骨狀的街道瞬間燈火通明，落雨之后冷清的街面上，很快就出來成群的游人們，歡笑聲不絕。

夜市千燈照碧云，揚(yáng)州的夜市在這條東關(guān)街上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黎淳坐在馬車?yán)?，喧鬧聲不絕入耳，各家商鋪掛著的燈籠光亮順著縫隙擠進(jìn)來，照亮漆黑的車壁。

他沉默地坐著，手邊是臨走前江蕓塞給他的手帕。

“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p>

狼狽的小童站在臺階下，渾身shi漉漉的，江家高大的門楣陰影落在他身上，本就瘦弱的身形越發(fā)矮小，可他的眼睛卻是這么亮，連帶著漆黑的瞳仁都好似含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