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真的?”江如瑯咬牙問道,臉上一時間分不出是失落還是憤怒。
“是黎府負責采買的管事說的,那人還說廚房根本沒準備二公子的飯菜,只午后會按著客人的接待給糕點和茶水?!苯瓉砀坏兔柬樠壅驹趦晌恢髯用媲?。
廳內(nèi)格外安靜。
曹蓁冷笑著撫了撫鬢間的金鈿:“我就知道,我兒這般優(yōu)秀,黎公都看不上,怎么會看上一個大字不識的蠢貨?!?/p>
“可黎老夫人不是說他……”江如瑯一頓。
老夫人只是說出入,可并未說收弟。
“說不定,是他死纏爛打?!辈茌璨恍颊f道,“今日聽人說成化七年時,黎公歸鄉(xiāng)掃墓時,路過山東臨清,得知同鄉(xiāng)山東按察副使董廷圭的夫人病逝,董副使去了邊地回不來,家中無主事之人,竟幫忙帶董夫人的靈柩一起歸家,黎家心善可見一斑?!?/p>
江如瑯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曹蓁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起身:“我去給蒼兒備幾件得用的衣服物件,去詩會見同窗也顯得氣派?!?/p>
江如瑯握著扶手的手緩緩握緊:“那塊和田玉也供奉好了,等會我讓管家送去給你,讓人雕一個一路連科或者三元及第的寓意,給蒼兒沾沾喜氣?!?/p>
曹蓁臉上露出譏笑。
等人走遠后江如瑯坐在椅子上,臉上沒了笑意。
他不笑時,臉上的肉往下墜著,連帶著那雙被肥肉擠壓著的眼睛露出冰冷的光,整個人透出兇惡之色。
低垂已久的烏云終于就落了下來,黑云翻墨,白雨跳珠,庭院外的樹木被吹得嘩嘩作響,三月的春風被風雨裹挾著,還帶著一絲寒意,仆人們急促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屋內(nèi)也顯得格外清晰。
江來富站在陰暗處。
江如瑯在光影下沉默,許久之后,聲音陰森飄忽:“去門口等人?!?/p>
江來富哎了一聲,出了大門,一把推開殷勤想來為他撐傘的小廝,自己舉著傘,一腳踩入水坑中。
江如瑯沉默地坐著,任由那陣妖風吹起他的衣服,他安靜地坐著,手指時不時撥動著扳指,喃喃自語。
“……還有蒼兒?!?/p>
那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只剩下一點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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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蕓蕓沒想到雨下得這么急,抱著和他差不多大的書箱,又艱難拎著小仆塞來的一盒饅頭,站在屋檐下發(fā)呆。
書和吃都不能淋雨。
天色昏暗,黑云猛雨,雨聲落在瓦片上能聽到叮咚聲,地面很快就匯成水坑,路上行人被猝不及防的大雨驚得慌張?zhí)优?,實在逃不開的只好躲在別人家的屋檐下。
江蕓蕓身邊就躲著帶小孩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