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頭看向程歸,卻發(fā)現(xiàn)程歸仰著頭,視線直直望向上邊的杜宣緣。
醫(yī)博士心里“咯噔”一聲。
莫非……
還不等他一團亂麻的思緒理出一個明確的線索,為他注視的程歸便突然轉過頭來,無光的眸子定定盯著他。
“既然你說為我母親診治過,那當時的診斷結論是什么、開出的藥方在哪里?你說我屢屢向你勒索,又到底勒索過幾次、一共從你那里索要了多少財物?”
不需要聽到最后,醫(yī)博士的額上已經(jīng)泌出冷汗。
程歸問完,又冷冷一笑,頗為嘲諷地說道:“作為一個負責的大夫,你不會連是因為怎樣誤診醫(yī)死了人都不記得吧?作為一個被勒索的苦主,你不會連自己損失了多少財物都不清楚吧?”
她言辭銳利,頗有咄咄逼人之感。
而醫(yī)博士也被她接二連三的質(zhì)問逼得啞口無言。
“時日已久,自然、自然記不太清。當時開出的藥方也已經(jīng)遺失了,你多次向我索要錢財,零零碎碎的金額我自然記不清楚……”他說著,自己都覺察出那些沒什么底氣的回應里滿是漏洞。
于是醫(yī)博士放棄防守,轉而攻擊起程歸。
“你又有何證據(jù)證明你母親死于非命?”
他又反客為主,冷笑道:“你信口開河,編造此等虛假離奇的身世,恐怕是想借黃家的名勢,令諸大人不敢深責于你吧?”
聽到醫(yī)博士先一步混淆黑白的話,程歸氣得嗤笑一聲。
返程
醫(yī)博士清楚自己這是顛倒黑白的說辭。
他面對程歸嘲諷的笑聲亦是無動于衷,只看向上方那兩個人。
是非真假從來都不重要。
堂上的并州刺史卻將目光投向杜宣緣。
醫(yī)博士心道:果然是這都督從中作梗。
杜宣緣卻瞥了眼并州刺史,暗道:這老匹夫真是精明。
因是杜宣緣堅持要如實審理這個案子,并州刺史初時很是為難,而杜宣緣軟磨硬泡了兩天才叫他不得不同意下來。
但他也怕引火上身,故在此時做出左右為難的模樣,以推卸身上的責任。
杜宣緣對這位并州刺史倒沒有多少指望。
她坐直了腰桿,盯著堂下二人,道:“本官一向講究誰主張、誰舉證。說被勒索的,需要拿出被勒索的證據(jù);說被謀害的,也要給出被謀害的實證。你二人在公堂之上竟都拿不出罪證來……”
杜宣緣故作蹙眉苦惱的模樣。
醫(yī)博士心下一喜,只覺她這是打算將此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