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不受控地一頓,用指腹抹開她的淚,半哄半縱容地說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親你,我不親就是?!?/p>
葉芷安立刻搖頭,結(jié)果差點把自己搖到暈厥,不適感導致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是開心才會哭的,紀潯也,我好開心哦,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就挺開心的,現(xiàn)在你來了,我就更開心了?!?/p>
紀潯也愣了下。
她一在電話里說完那句話,就開始小聲地啜泣,他只當她驚魂未定,又對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感到委屈,才會收不住情緒,結(jié)果現(xiàn)在告訴他,這姑娘是開心到哭了。
他也是頭一次遇到有人因為開心哭得這么——凄慘。
“看樣子,這幾天是水做的?!?/p>
葉芷安止住哭腔,噗嗤一笑,顧不上腦袋的鈍痛,獻寶似的拽住他的手,“紀潯也,你知道嗎?就在不久前,我還完了所有債?!?/p>
她終于可以不用再聽到催債時難聽的污言穢語,不用再忍受旁人得知她這一身債務(wù)由來后下意識露出的憐憫反應,也終于可以抹除生理意義上的父母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紀潯也詫異,“五十萬全都還完了?”
她重重點頭,手指向紗布,“那個砸我腦袋的人,不想我把事情說出去,就給了我一大筆封口費,清月姐也給我一筆錢作為補償,還完債后,我自己還能存下好幾萬……這傷受得可真值?!?/p>
紀潯也見不得她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笑一下子收了起來。
葉芷安察覺到他生氣了,但沒揣摩出他生氣的原因,脖子一縮,做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姿態(tài)。
紀潯也看得一陣好笑,“干什么呢?”
“怕你罵我沒照顧好自己。”
他笑笑,“放心不罵你?!?/p>
“真的?”
“最多說你幾句?!?/p>
“……”
紀潯也掐了下她的臉,“葉昭昭,你受的傷和你得到的補償是沒法畫上對等號的,傷了就是傷了,什么東西都彌補不了。要是所有事情都能通過事后補救的方式抹除,那人當初受到的傷害不就成了笑話?”
葉芷安認真琢磨他的潛臺詞,“你這是要我就這事計較到底?”
他笑得神秘莫測,“我可沒這么說?!?/p>
半夜葉芷安醒過一次。
房間里沒開燈,窗外稀疏的亮光掩映進來,勉強照亮家具的輪廓,紀潯也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她以為他有事離開了,有些失落,睡意瞬間全無。
她伸手想去開燈,意外摸到床頭柜上的打火機,是他的,機蓋紋理分明,刻著他名字的首字母。
倏地想起他抽煙時的模樣,寬松的大衣裹身,藏不住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眼眸被火光映得一半深一半暗,看著清醒又墮落。
葉芷安將打火機放了回去,摁下開關(guān)鍵,燈沒開,正對面的墻上卻出現(xiàn)投影后的畫面,是故宮的雪景實況。
效果太真,給她如臨其境的感覺。
門在這時被人推開,又反手關(guān)上,這人也不往里走,慵懶地倚靠在門邊,捕捉到她的目光后,腦袋微側(cè),對著她笑。
她訥訥問:“這是你在我睡覺的時候準備的?”
“是啊。”他拖著懶洋洋的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