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氣別氣,她才是狗。
你要是咬回去,那就真的證明你也是狗了。
葉芷安憋著氣不能說話,還非得維持住笑容,漸漸的,兩腮的肌肉都僵硬到生痛,直到一道清淡的女嗓出現(xiàn):“你找我什么事?”
葉芷安脊背一繃,糟糕的預(yù)感涌上心頭,身子還沒側(cè)過去,先聽見響亮的巴掌聲。
盛清月半張臉?biāo)查g紅透,但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平靜地重復(fù)了遍:“你找我什么事?”
“為了什么你心里沒數(shù)?怎么,當(dāng)三給你當(dāng)傻了?”
盛清月這才給出些反應(yīng),蹙了下眉,四兩撥千斤道:“我名聲一直不好,這事傳出去對我造成不了太大影響,倒是——”
她壓低音量,“陸顯……你把事情鬧到不好收場,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誰,輿論一起,陸家股票暴跌,你未婚夫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立穩(wěn)自己的繼承人身份?你這陸家未來少奶奶的頭銜又能掛住多久?”
盛清月想通過說明利害的方式逼退這來勢洶洶的人,但她估算錯了,這世界上有些人是受不了反威脅的,一時口舌之快的下場是,電光火石間,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抄起一旁桌幾上的玻璃杯,重重朝她砸去。
然而設(shè)想中的痛覺并沒有出現(xiàn),只有肩膀傳來些壓力,是葉芷安的腦袋枕了上去,余光里,玻璃已經(jīng)碎成渣。
有人代替她高喊:“快叫救護(hù)車!”
葉芷安從來沒想過要當(dāng)任何人的救世主,也不打算通過舍己的方式成全別人,以至于當(dāng)她下意識替盛清月?lián)趿诉@么一擊后,她比受到保護(hù)的當(dāng)事人還覺得不可思議。
失去意識前,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只飛蛾不要命似的撲向路邊的仿古燈。
真傻吶。
葉芷安昏迷了差不多十個小時,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前,摁下紀(jì)潯也的號碼,只說了那么一句,電話都忘了掐,昏昏沉沉又睡過去,醒來時大腦沒那么混沌。
晚冬的江城夜晚要長于白晝,從窗外灰蒙蒙的曙光里,葉芷安推斷出現(xiàn)在最早不過六點。
她調(diào)整了下枕頭位置,背剛靠上去,一雙懵懂的眼精準(zhǔn)捕獲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紀(jì)潯也也已經(jīng)醒了,定定看著她。
一霎的眼神交錯,并未讓葉芷安遺失他眼底風(fēng)雪寂滅時的空虛和更為深沉的東西,直到他們在一起后,她才明白這里面藏的是他對自己的厭棄。
她心悸難忍,臉色瞬間煞白,直到他快步朝自己走來,眉宇間的郁結(jié)蕩然無存,只剩下獨一無二的溫煦,而他高大的影子,也柔和地覆蓋在她身上。
大概就是因為太溫柔,遲緩地勾起葉芷安心底的茫然、不安、委屈,以及想要同人分享的喜悅,一見他張開雙臂,她就撲進(jìn)他懷里,纏繞在頭上的紗布都險些被她的大動作震到一松。
隔了幾秒,難為情取代復(fù)雜的情緒,她松開環(huán)在他后頸的手臂,吸吸鼻子,傻里傻氣地笑了笑,“我以為在做夢,結(jié)果你真來了?!?/p>
他神色困倦,眼下兩團(tuán)青黑不容忽視,大概是在沙發(fā)上湊合了一晚。
她又問:“你是什么時候來的呀?”
紀(jì)潯也粗略估算,“接到你電話的三小時后?!?/p>
“你到了為什么不叫醒我?”他的衣領(lǐng)、下擺都皺巴巴的,看的她心臟也皺起一塊。
“看你睡的熟,舍不得?!?/p>
她臉上依舊帶著初醒的迷蒙,憨憨的,很可愛。
他心一動,俯身下去吻她,卻在唇齒相依的前一秒,看見她淚水又涌了出來。
他身體不受控地一頓,用指腹抹開她的淚,半哄半縱容地說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親你,我不親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