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時手機在嬰兒車護欄上磕出脆響,嚇得禾禾在沈蕓懷里一哆嗦。
溫梨伸手想撫平他擰緊的眉間,卻被他側(cè)頭避開。
裴琰彎腰整理嬰兒車的遮陽篷,動作又急又重,安全帶扣在他手里咔噠作響。
他忽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現(xiàn)在他們?nèi)タ词厮穆飞铣鍪碌故窍肫鹞襾砹恕!?/p>
沈蕓把外孫女交給管家,從包里取出濕巾遞給他,“阿琰……”
“救他們就當給孩子們積德?!迸徵驍嘣滥傅脑挘端深I(lǐng)帶時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下。
他摸出錢包抽黑卡,指尖在透明夾層停頓那里藏著張泛黃的全家福,三歲生日時拍的。
溫靖宇站在舷梯旁,回頭看向他,“飛機隨時可以起飛,但如果你要改主意,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不必。”裴琰”啪”地合上錢包,轉(zhuǎn)身時風衣下擺掃過嬰兒車,“二十年前他們選擇假死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卻在對上女兒懵懂的眼睛時突然泄了氣。
空乘輕聲提醒登機時間,溫梨默默將他的外套遞給他。
裴琰突然抓住她手腕,“梨梨,你說得對有些答案,我寧愿永遠不知道?!?/p>
登機后,他坐在真皮座椅上,目光卻始終望向窗外。
私人飛機緩緩滑行,引擎的轟鳴聲在耳邊回蕩。
懷里熟睡的兒子咂了咂嘴,小拳頭攥著他襯衫紐扣。
裴琰輕輕掰開孩子的手指,在溫梨驚訝的目光中,將那顆紐扣扔進了垃圾袋。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揪在手里的,太危險了。
“都過去了?!彼舆^空乘遞來的毛毯,輕輕蓋在妻兒身上,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飛機沖破云層,平穩(wěn)飛行。
看著底下的層層白云,城市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塊,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總之很不舒服,很難受。
有一口氣像是堵在了胸口,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