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依然含著蘋果,聲音含糊。
“你這孩子,別含著東西說話,先咽下去呀!”沐奶奶有些無奈,“還有,你說的這話簡直是詭辯,你奶奶我種了一輩子菜,播下種子,澆水施肥,才能長出菜來。
要是光靠‘意識’想‘菜長出來吧長出來吧’!”她邊說,邊抬起胳膊做出“拔苗助長”的態(tài)勢,逗得沐依然哈哈大笑,“你說,肚子會答應嗎?”沐依然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奶奶,你是天生的哲學家!”“這算是哪門子的哲學家,頂多算是實踐派,”看到孫女終于露出笑臉,沐奶奶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這才拉過椅子坐下,轉入正題,“你那個好朋友小魚,是不是真要轉去春山一中了?”“啪”的一聲輕響,沐依然合上了厚重的書本:“嗯,怎么了?”“那……”沐奶奶斟酌著詞句,聲音放得更柔和,“依然啊,你…要不要也回去試試?你爸媽……他們真的很想你。
”方才那點暖意和笑聲,像是被這句話瞬間抽空了。
房間里的寂靜陡然變得沉重,沉沉地壓下來,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沐依然沉默著,眼睫低垂。
那句書中的哲問,此刻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腦子里:為什么萬物竟然存在,而不是無?她的父母……想念的究竟是“她”,還是他們心中的另一個“影子”呢?盡管心中有無數(shù)的排斥,但是,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我思故我在”,這句話唯心,但好用。
“當然可以,”于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輕快地響起,“我還想繼續(xù)跟小魚做同學呢。
”……送走了趙文柏老師,江幼魚像條被抽掉了骨頭的魚,“噗通”一聲癱倒在自己臥室柔軟的床上,發(fā)出一聲長長的、飽含學習壓力預感的哀嘆:“唉。
”咦?最近這種心力交瘁、只想躺平的感覺怎么出現(xiàn)得格外頻繁?算了,咸魚的哲學就是,不重要的事情,不要浪費寶貴的腦細胞去想!她摸出手機,動作流暢地劃開屏幕,手指精準地點開了聯(lián)系人列表里那個名為“依然”的頭像。
剛想敲下滿屏的吐槽,控訴自己即將失去的寶貴暑假,一條新消息提示音卻搶先一步跳了出來——依然:決定好了,我下學期也去春山一中。
江幼魚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差點把屏幕上那行字盯出個洞來。
她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湊近屏幕看了好幾遍,直到確認那幾個字沒有憑空消失或者扭曲變形。
一條偉大的咸魚:啊?等下!?。ǒ偪駬u晃jpg)我錯過了什么??(宇宙貓貓思維升華jpg)手機那端幾乎是秒回,信息簡短得一如既往。
依然:不重要的東西。
一條偉大的咸魚:ovo你知道的,我一向討厭謎語人。
屏幕的那頭,沐依然看著好友依舊“跳脫”的聊天方式,嘴角彎了彎:“后會有期呀,小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