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7章 布局開始（第2頁）

一次，兩次，三次……

阿澤做得無比耐心，也無比謹慎。每一次嘗試，他都只敢傳遞出微不足道的一絲絲意念，并且在確認其“送出”后，立刻如同潮水般徹底散去自身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神念波動，絕不留下任何可供追溯的、屬于他“阿澤”這個個體的獨特印記。這整個過程，就像是一位最頂級的微雕大師，在米粒上刻字，不能有絲毫差錯；又像是在最平靜的湖面上，用最輕柔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拂過，力求只激起一絲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細微漣漪，并且要讓這漣漪看起來，仿佛是自然風(fēng)動所致。

他不知道，陣法之后那位智慧如海的玉鼎真人，是否能夠接收到這微弱到極致的意念波動。即便接收到了，以他那通天徹地的道行，又會作何理解？是會將其當(dāng)作是無意中捕捉到的、源自楊戩內(nèi)心深處對母親命運的擔(dān)憂與恐懼的折射？還是會敏銳地察覺到其中蘊含的那一絲不同尋常的、仿佛來自天機警示般的“預(yù)知”意味？

這更像是一場沒有十足把握的賭博。他在賭玉鼎真人的道行高深，靈覺敏銳，能夠于萬千心念雜波中，捕捉到這一絲與眾不同的、帶著悲劇預(yù)兆的微妙意念；他更在賭玉鼎真人對楊戩這個未來弟子的看重與期許，會促使他在捕捉到這種模糊的危機感后，動用其智慧與神通，去主動推演、探究這預(yù)感背后，可能隱藏的、關(guān)于桃山與瑤姬的、真實的、殘酷的未來！

日子，就在這種隱秘而緊張的嘗試中，一天天悄然流逝。山壁依舊沉默，云霧依舊繚繞，仿佛阿澤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的自我安慰。那種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的感覺，開始如同慢性毒藥般侵蝕著阿澤的耐心與信心。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方法是否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或者玉鼎真人根本未曾留意到那微不可察的意念波動。

就在阿澤幾乎要心灰意冷，準(zhǔn)備放棄這種看似愚蠢且徒勞的嘗試，轉(zhuǎn)而思索其他更加渺茫的可能性時——

轉(zhuǎn)機，就在這看似最無望的時刻，猝不及防地降臨了！

這一日，楊戩如同過去數(shù)十個日子一樣，在山壁前的青石上盤膝靜坐，心神早已與那縹緲道音融為一體，物我兩忘。阿澤也照例在不遠處“調(diào)息”，進行著他那不知第多少次的、小心翼翼的意念滲透嘗試。

忽然間！

那一直以來只是被動散發(fā)道韻、如同沉睡巨獸般的隱匿陣法核心，毫無征兆地傳來了一陣明顯不同于以往的、更加清晰、更加活躍的法則波動！那波動并非攻擊性或排斥性，反而帶著一種審視、一種探究，甚至……一絲若有若無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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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在楊戩和阿澤驚愕的注視下，那終日繚繞不散、遮掩洞府的奇異云霧，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撥開，向兩側(cè)緩緩散逸！那些生長了不知多少歲月、泛著靈光的紫竹，也仿佛具有生命般，自發(fā)地、優(yōu)雅地向左右分開，讓出了一條狹窄的、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由天然青石鋪就的幽靜小徑！小徑蜿蜒向內(nèi)，穿透了那層一直阻礙視線的無形屏障，其盡頭，赫然映出了一座古樸自然、與山勢渾然一體的洞府！洞府上方，以道韻天成的筆法，鐫刻著三個玄奧無比、仿佛蘊含著無盡道理的大字——

金霞洞！

與此同時，一個平和、溫潤、仿佛不帶絲毫煙火氣，卻又清晰地響徹在楊戩和阿澤神魂深處的聲音，從洞府內(nèi)緩緩傳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意味：

“門外的小友，靜坐多日，心性可嘉，毅力可勉。且入洞來，一敘。”

這聲音，平淡中自有威嚴，溫和里透著深邃，不是玉鼎真人，還能是誰？！

楊戩猛地從靜坐中驚醒，豁然睜開雙眼，臉上瞬間被無法抑制的、極度驚喜和激動之色所淹沒！他期盼了太久、等待了太久的仙緣，這改變他命運軌跡的契機，終于在這一刻，真切地降臨了！

而一旁看似平靜的阿澤，心中卻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先是猛地一松——那漫長的、煎熬的等待與嘗試，終于換來了回應(yīng)！玉鼎真人現(xiàn)身了！但這一松之后，隨之涌起的，是更加強烈的緊張與凝重！這僅僅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是棋盤上終于讓對方落子的開始。真正的考驗，關(guān)乎瑤姬生死、關(guān)乎未來走向的艱難博弈，現(xiàn)在……才剛剛拉開序幕。

他必須想辦法，在這位智慧如海、道行通天的大羅金仙面前，在不暴露自身根腳與來歷的前提下，巧妙地、不著痕跡地，落下那足以扭轉(zhuǎn)乾坤的……最關(guān)鍵的一子！

布局的第一步，險之又險地，成功了。但前路，依舊迷霧重重，吉兇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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