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章 微光與暗流（第3頁）

石火眼中精光一閃：“將軍的意思是……”

“既要給他平臺，讓他堂堂正正地擊垮那些魑魅魍魎，”懷炎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也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的才華，值得朱明以最高規(guī)格來對待。一個‘匠師’的頭銜，不足以庇護他。他需要的，是一個更穩(wěn)固的根基?！?/p>

石火與老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明悟。將軍，這是已經(jīng)做出了某種決定。

“屬下明白！”石火肅容應道。

就在這時，下方工坊的凌曜似乎有所感應，抬頭向他們所在的平臺方向望了一眼。雖然隔著遙遠的距離和遮蔽物，但懷炎卻仿佛感到那道清澈而深邃的目光，與自己有了一剎那的交匯。

懷炎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轉身，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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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星塵工坊內。

凌曜剛剛送走一位意外的訪客——戎韜校尉。沒有盛大的儀式，只有一份蓋著云騎軍軍造府印章的燙金聘書，上面寫著“特聘凌曜為云騎軍名譽技術顧問”，以及一份附帶的、標注為“絕密”的研究項目概要——關于利用特定頻率能量場，穩(wěn)定長生種情緒，延緩“魔陰身”發(fā)作可能性的初步探索。

“名譽顧問”，這個頭銜讓凌曜微微挑眉。他欣賞這份分寸感。這既給了他一層官方保護色，方便他日后行事（比如接觸一些管制材料，或者前往一些敏感區(qū)域調查歲陽和步離人），又并未將他徹底綁死在云騎軍的戰(zhàn)車上，保留了他與懷炎將軍，乃至其他勢力周旋的余地。

他接受了。這本身就是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他需要這層身份，而云騎軍需要他的智慧。

工坊內只剩下他一人……以及一個幽靈。

“看來，懷炎將軍比我們想象的更沉不住氣?！绷桕滓贿呎碇ぞ?，一邊對漂浮在空中的扎比子說道。他早已通過扎比子對環(huán)境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的異常波動，推斷出白天有“大人物”到訪。

「數(shù)據(jù)吻合。懷炎，朱明最高軍事統(tǒng)帥，其行為模式傾向于主動掌控潛在變數(shù)。你的存在，已被他定義為‘高價值、高風險變數(shù)’?！乖茸拥纳碛霸谀芰繜粝路褐⒐??！杆x開時的決策向量指向‘吸納’與‘規(guī)訓’。」

“吸納與規(guī)訓嗎？”凌曜笑了笑，拿起工作臺上的一塊暗紅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動的碎片。那是他前幾天從一件十王司流落出來的、封印出現(xiàn)裂隙的古物中，小心翼翼提取出的一絲歲陽殘燼，被封存在特制的合金中?！胍粋€能為朱明所用的天才，而我，需要借助朱明的力量來修復你，并應對未來的‘忽雷’……我們目標不同，但路徑暫時重合?！?/p>

「最優(yōu)解。接受其‘吸納’，利用其資源，保持核心目標不變。」扎比子分析道，她的目光落在那歲陽碎片上?！冈撃芰矿w蘊含的‘執(zhí)念’與‘存在綁定’概念，對修復我的‘存在性崩解’有7。3%的參考價值。需要更多樣本，更高純度的歲陽能量?！?/p>

“十王司……”凌曜沉吟道，“朱明的十王司，據(jù)說風格與其他仙舟迥異，更注重‘熔鑄封印’。或許，我們可以從幫他們‘修復’一些古老的封印物開始接觸?！?/p>

「可行性高。建議以‘云騎軍名譽技術顧問’身份進行申請，成功率提升42。1%。」

凌曜點頭，將歲陽碎片小心收好。然后，他調出了一份星圖，上面標注著近期步離人劫掠艦隊異?；顒拥膮^(qū)域。

“還有這個……”他指著星圖上的幾個紅點，“扎比子，計算一下，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是否有機會在云騎軍與步離人的下一次沖突邊緣，收集到‘月狂’樣本？”

「任務受理。」扎比子的眼眸中數(shù)據(jù)流再次加速，整個工坊內的光線都似乎隨著她的計算而微微波動?！刚谀M最佳介入時機與地點……需要結合戎韜校尉提供的下一次巡邏路線圖進行分析。預計三小時后得出初步方案?！?/p>

凌曜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朱明仙舟那龐大、冰冷而又充滿力量的金屬蒼穹。恒星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人造星辰與巨型工程結構投下的、明暗交錯的光影。這是一個龐大而精密的系統(tǒng)，他如今，就像一顆投入這系統(tǒng)中的石子，漣漪已經(jīng)開始擴散。

懷炎看到了漣漪下的風險與機遇，云騎軍拋出了合作的纜繩，匠師行會則視他為必須拔除的釘子。而他，凌曜，末王的人間投影，存在持續(xù)崩解的旅者，在乎的從來不是這些。

他在意的，是身邊幽靈能否凝實，是未來大敵如何應對，是能否在這終末降臨前的最后輪回里，為這個宇宙留下一點不一樣的、充滿希望的“秩序”。

工坊內，燈火長明。幼小的身軀里，承載著足以撼動星神的意志，開始了新一輪的編織與計算。夜的暗流之下，更多的謀劃，正在悄無聲息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