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盯著地上那半片被踩過的玫瑰花瓣,沒彎腰去撿。他轉身從三號柜取出第七格的封裝樣本,輕輕放進隨身的工具包里,動作自然得像在收拾普通零件。
他拔掉示波器的信號線,把調試日志導出到磁帶,貼好標簽塞進抽屜底層。走到門邊,他先把鎖擰緊,又掏出鑰匙在鎖孔里虛轉半圈——這是個假動作,電子記錄上清楚地顯示:今晚最后一次離開時間是二十點十七分,操作人:陳默。
電話響起時,他正在桌前編寫新一批模塊編號。
"雪姐,"他接得很快,語氣平常,"幫我查查昨晚七點后實驗室的進出記錄,特別是沒登記的。"
蘇雪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你懷疑有人進來過?"
"不是懷疑。"他頓了頓,"是確定有人動過我的板子。但我更想知道——是誰用正規(guī)權限進來的。"
那邊沉默了幾秒。"我這就調監(jiān)控。"
掛了電話,陳默打開檔案柜,翻出通信衛(wèi)星初版設計圖的副本。紙面干凈整齊,他在封面用鋼筆工工整整寫下"絕密·僅限內部評審"六個字,然后把它放回了原來存放真圖紙的夾層。
十分鐘后,蘇雪推門進來。
她手里拿著一卷膠片,眉頭緊鎖。沒說話,徑直走到燈箱前,"咔嗒"一聲打開光源,把照片一張張夾上去。
畫面很清晰:凌晨一點十五分,走廊盡頭的刷卡機亮起綠燈。一個穿灰呢大衣、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走進來,手里拎著手電筒。他沒開主燈,直接走向工具架,蹲下身,拉開了最底層的電路板盒。
正是張教授。
"值班表上沒他。"蘇雪低聲說,"我問過守夜的老劉,他說根本不知道教授會來。"
陳默站在燈箱旁,看著照片里那只伸向盒子的手,指尖微微發(fā)白。他沒作聲,伸手按下了燈箱開關,光滅了,屋里頓時暗下來。
"現在揭發(fā)他?"蘇雪回頭看他。
"不行。"陳默搖頭,"他會反咬我們陷害。而且……"他停頓了一下,"他背后的人還沒露面。"
"你是說,他不光是為了私怨?"
"一個五十多歲的學術權威,半夜偷偷翻學生的東西,你覺得只是為了爭口氣?"陳默笑了笑,笑得很淡,"他是替別人取東西的。"
蘇雪盯著他:"那你打算怎么辦?等他再動手?"
"對。"陳默走回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裝置,巴掌大,帶著微型麥克風和定時開關,"我要讓他親手把證據送上門。"
當晚九點,陳默當著幾個助手的面檢查完設備,宣布明天要測試新頻段接收模塊,特別強調"所有原始數據必須封存"。說完,他故意把一份標注"核心參數匯總"的文件落在檔案柜旁邊,還順手把柜門留了條縫。
十點整,他鎖門離開,腳步聲在走廊里漸漸遠去。
直到十一點四十分,他才從另一條樓梯回到實驗樓后門,穿過教職工通道,悄無聲息地進了隔壁空置的資料室。
他把錄音裝置裝在通風口內側,設定凌晨一點自動啟動。然后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外面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