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知道,有人能和我一起扛。”
她沒回應(yīng)這句話,而是把畫卷往他那邊推了推?!霸佼孅c(diǎn)什么?!?/p>
他想了想,提筆在遠(yuǎn)處添了一片田野。田里有人耕作,村口有孩童奔跑。接著他又畫了幾所新屋,屋頂冒著炊煙。
“百姓安居,才是真的盛世?!彼f。
她看著那幾縷炊煙,忽然覺得心里松了下來。這些年她步步為營(yíng),每一步都算好退路,每一句話都藏著重意。她用系統(tǒng)讀心,用計(jì)謀破局,從不敢真正放松。
可此刻,她不用再防誰,也不用再算誰了。
她伸手,在畫卷最上方寫下一行小字:大周永昌,千秋家國(guó)。
裴硯看著那行字,沉默片刻,也提筆添了一句:帝妃同心,共守此疆。
外面?zhèn)鱽硪魂囕p微的響動(dòng)。是群臣來了。他們站在殿外,隔著簾幕不敢進(jìn)去,也不敢離開。有人低聲說:“帝與后,不只是夫妻。”
另一個(gè)人接道:“他們是同命的人?!?/p>
這話慢慢傳開,沒人反駁。
沈知微聽見了,但沒抬頭。她只是把筆放回筆架,然后伸手撫過畫卷表面。紙面還帶著墨香,溫?zé)嵛瓷ⅰ?/p>
裴硯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扶著案角,另一只手還握著筆。他的目光落在畫卷盡頭,那里是一片空白。
“還能再畫?!彼f。
“那就繼續(xù)畫?!?/p>
“畫什么?”
“畫未來?!?/p>
他點(diǎn)頭,重新蘸墨。筆尖懸在紙上,正要落下時(shí),一只飛鳥從殿外掠過,翅膀扇起一陣風(fēng)。
簾幕被吹開了些,陽光照進(jìn)來,正好落在畫卷上。兩人的影子投在紙上,和那些山河、百姓、學(xué)堂、醫(yī)館融在一起,像是一筆沒斷的線。
內(nèi)侍悄悄上前,想把畫卷收起保存。
“別動(dòng)?!鄙蛑⒄f。
“讓它開著?!迸岢幰驳馈?/p>
外面的日頭偏了些,光線斜斜地鋪在金磚上。遠(yuǎn)處鐘聲響起,是申時(shí)的報(bào)時(shí)。
沈知微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
裴硯的筆尖微微一顫,一滴墨落在紙上,暈開成一個(gè)小點(diǎn)。
他沒擦,也沒重畫,就讓那一滴墨留在那里。
像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