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去哪兒?”
“西北走一趟?!彼f,“當(dāng)年母妃葬在那里,我一直沒去看過。還有那些跟著我流亡的老兵,有些人還在戍邊。”
她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要逃避責(zé)任,而是想在退位前,把過去欠的債還清。
“好。”她說,“我陪你去。”
他低頭看她:“你不留在京城看著?”
“太子能行?!彼f,“而且你不在的時(shí)候,我會(huì)守好朝堂。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樣?!?/p>
他笑了下,這次笑得比之前都深。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指尖劃過那道疤痕。
“疼嗎?”她問。
“早沒了感覺?!彼f。
“可我記得。”她輕聲說,“每一次你受傷,我都記得?!?/p>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殿內(nèi)燭火忽明忽暗,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疊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外面?zhèn)鱽磔p微響動(dòng),是宮人悄悄進(jìn)來添炭。那人看到帝后相擁而坐,立刻放慢動(dòng)作,連呼吸都壓低了。添完炭后退出去,順手把門拉緊。
屋內(nèi)溫度漸漸升高,暖意融融。
她重新靠回他懷里,眼皮有些沉。今天走了不少路,精神卻一直繃著,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放松下來。
“睡一會(huì)兒?!彼f。
她點(diǎn)點(diǎn)頭,意識慢慢模糊。
就在她快要睡著時(shí),腦中又響起那道機(jī)械音。
【能力即將終止,最后一次記錄有效心聲:她是我唯一愿意交付余生的人。】
她沒睜眼,嘴角微微揚(yáng)起。
然后沉入夢鄉(xiāng)。
裴硯低頭看她睡著的樣子,抬手替她攏了攏衣領(lǐng)。他的手停在她肩上,久久沒有收回。
殿外風(fēng)停了,檐下銅鈴不動(dòng),整座宮殿陷入寂靜。
一只夜鶯飛過屋頂,翅膀掃過瓦片,發(fā)出極輕的摩擦聲。
他抱著她,坐在燈下,一動(dòng)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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