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停在黃河渡口的位置。她沒有抬頭,只是輕聲說:“他們不會等太久?!?/p>
帳外傳來馬蹄聲,一名傳令兵沖進營帳,單膝跪地:“啟稟皇后,前鋒營已按部署埋伏兩岸,只待敵軍過河?!?/p>
“知道了?!彼c頭,目光仍落在那張北境地形圖上。紅點還在荒村,但她知道,那里早已沒人。
她站起身,走到案前寫下一道指令,交給身旁的文書官:“命西線放出消息,就說陛下親率主力進駐潼關,糧草已調往三日行程之外。”
文書官接過紙條,快步離去。
沈知微轉身掀開簾帳,寒風撲面而來。天色陰沉,遠處河面結了厚厚的冰層,在灰白的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她瞇起眼,看著對岸那一片死寂的曠野。
裴硯騎在馬上,披著玄色戰(zhàn)袍,肩甲上覆了一層薄雪。他抬手示意全軍噤聲,前鋒營千人伏于河岸高地,弓弩手藏身冰洞之中,只露出半截手臂。
一名副將低聲進言:“陛下,若敵軍不來,將士們撐不了太久。夜里氣溫更低,已有數(shù)十人凍傷?!?/p>
裴硯沒說話,只是抬手解開披風,扔給身后一名瑟縮的士兵。他自己依舊挺直脊背,站在風口處。
“他們會來。”他說,“人貪心的時候,最容易看錯形勢。”
話音剛落,遠處雪原盡頭揚起一陣塵霧。一隊騎兵出現(xiàn)在視野中,速度不快,像是試探。
裴硯瞇眼望去,對方打著一面殘破的旗,看不出歸屬。但他認得那種行軍節(jié)奏——散而不亂,是受過訓練的隊伍。
“不是流寇?!彼吐暤?,“是舊部。”
傳令兵迅速將消息送往中軍。沈知微收到飛鴿傳書時,正站在沙盤前調整旗幟位置。她看完紙條,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來了?!彼龑ι磉叺呐l(wèi)隊長說,“點燃烽火臺,三處齊燃?!?/p>
“可是……”女衛(wèi)遲疑,“這會暴露我們位置。”
“就是要讓他們看見?!鄙蛑⒙曇艉芊€(wěn),“讓他們以為我們慌了。”
片刻后,三道濃煙沖天而起,劃破低垂的云層。對岸的叛軍果然開始調動。先是小股騎兵加速逼近冰面,隨后大批人馬陸續(xù)登河,踏著堅冰向南岸壓來。
沈知微坐在帳中,聽著不斷傳來的戰(zhàn)報。她閉上眼,默念:“心鏡系統(tǒng),啟動。”
三秒靜默。
【只要拿下渡口,就能直逼京城】
是沈清瑤的聲音。她不在前線,但她的念頭清晰可辨。沈知微睜開眼,立刻提筆寫下新的命令:“命左翼包抄至下游五里處,切斷退路;中軍準備火油罐,待敵過半即引燃冰面?!?/p>
她將紙條封好,交由信使快馬送出。
此時,河面上已有大半叛軍踏上冰層。他們見南岸篝火零落,守軍稀少,以為有機可乘,紛紛加快腳步。為首的將領甚至舉起長刀,高喊沖鋒。
就在這一刻,裴硯抬起右手,猛然揮下。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