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三十出頭年紀,一個瘦高,一個微胖,皆穿青色官袍,神情謹慎。
沈知微開門見山:“陛下已準‘商籍入仕’特科,秋后開考,名額十人。你們負責推薦人選,標準必須嚴?!?/p>
她拿出一份清單:“第一,經營十年以上,產業(yè)合法;第二,賑災捐輸達千石糧食或等值錢物;第三,無欺壓同行、哄抬物價劣跡。三條缺一不可。”
戶部主事皺眉:“可有些人雖有錢,心術不正,萬一混進來……”
“所以我們才要審。”她說,“不是誰給錢就讓誰上。我們要的是懂民生、知疾苦的人。商人走南闖北,見過百姓怎么活,也明白市井如何運轉。這些人一旦為官,不會空談道理?!?/p>
市舶司提舉猶豫片刻,問:“若世家子弟借商號名義參選呢?”
“查?!鄙蛑⒄Z氣干脆,“哪家商行背后是誰,賬目往來如何,你們去查。若有造假,連帶薦舉之人一同問責?!?/p>
兩人領命而去。
沈知微坐回案前,開始翻閱各地報上來的商戶記錄。
燭火跳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內侍顫抖的聲音。北狄使節(jié)帶來的消息至今未明,但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停下腳步。外敵想看大周內亂,他們偏偏要讓天下看到——這個國家不僅穩(wěn)得住,還在往前走。
天光漸亮,早朝時間將近。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按序站定。
裴硯登臨寶座,沈知微立于丹墀之下。
禮部侍郎再次出列:“臣請暫緩施行商賈入仕之令!工商乃末業(yè),豈能與士人同列?此風一開,清流何存?”
沈知微緩緩上前一步。
她閉了閉眼,心中默念啟用系統(tǒng)。
三秒之內,她聽見那人心中疾呼:“我家兒子苦讀十年才中進士,若讓一個賣布的坐上朝堂,豈非羞辱整個科舉制度!”
她睜開眼,聲音平靜:“大人擔心仕途不公,我理解。但請問,今年春闈落第的舉子中,有多少人是因為湊不夠赴京的盤纏而中途折返?又有多少寒門學子,靠商人資助才讀完書院?”
朝堂一片寂靜。
她轉向裴硯:“臣妾建議開設‘商籍入仕’特科,不限出身,只考經世致用之策。由戶部與市舶司聯(lián)合薦人,嚴審德行資歷,杜絕濫權。”
裴硯頷首:“準奏。首科定于秋后舉行,試策以‘富民安邦’為題,名額十人。”
話音落下,有人低聲議論,也有人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