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轉(zhuǎn)頭看她。
“你現(xiàn)在告訴我這些,是想求饒?”
“不是。”王令儀抬眼,“是想問你,如果我也開了倉,你會不會放過我?”
沈知微沒回答。她拿起桌上的白玉簪,輕輕擦了擦簪身。
“你回去?!彼f,“明天日落前,我要看到你家在蘇州的倉門打開。放出多少糧,我不管。但必須有百姓領(lǐng)到?!?/p>
王令儀咬唇?!叭绻也蛔瞿??”
“那你就不該跟我出城。”沈知微把簪子插回頭發(fā),“你可以回去當你的王妃,等哪天餓極了的人沖進你家大門,再后悔?!?/p>
王令儀沒再說話,低頭退了出去。
沈知微坐回案前。桌上堆著幾份急報。她翻開第一本,是戶部昨夜送來的糧價記錄。
京城十七家糧鋪,十二家昨日起價。最貴的一家,糙米標到九十文一斗。
她提起筆,在頁腳寫下:“即日起,糧價由戶部監(jiān)定。違者,斬首示眾?!?/p>
門外傳來腳步聲。阿阮回來了。
“告示已經(jīng)貼出去了?!彼f,“西市、東街、南門,三處施粥點都搭好了棚子。百姓已經(jīng)開始排隊?!?/p>
沈知微點頭?!白屷t(yī)官也去。別讓人生病倒在那兒。”
“還有一件事。”阿阮壓低聲音,“趙元崶不見了。他家后門通著一條暗渠,昨晚有人看見他換了衣裳,從小路跑了?!?/p>
沈知微冷笑。“他跑不了。他兒子還在京里喝酒,他女婿在兵部當差。他敢躲,我就讓他全家都進詔獄?!?/p>
阿阮應(yīng)了一聲,退下。
沈知微靠在椅背上,閉眼片刻。燭火映在她臉上,影子不動。
外面天光漸亮。第一鍋粥在西市熬開,蒸汽騰起。
她睜開眼,手指撫過白玉簪。
這時,殿外傳來一聲急報。
“娘娘!東街施粥點有人鬧事,說是領(lǐng)不到糧,百姓要沖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