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白,晨霧未散。宮門外那一片微弱的光,像是大地自己生出來的星星。
她看了一會(huì)兒,轉(zhuǎn)身取了外衣。
“我要出去。”
宮人驚住,“可是……您還未用早膳,今日還有朝會(huì)——”
“我就出去一會(huì)兒。”
她走出宮門時(shí),人群安靜下來。
沒有人下跪,也沒有人呼喊。他們只是看著她,眼里有淚,有光,有說不出的話。
她走到最前面,拿起那碗清水,輕輕放在地上。
然后蹲下身,把那束艾草整了整,插進(jìn)石縫里。
有人忍不住開口:“娘娘……謝謝您?!?/p>
她抬頭,看著眼前一張張疲憊卻安詳?shù)哪槨?/p>
“你們不用謝我?!彼f,“你們才是讓我站在這里的人。”
她起身,正要轉(zhuǎn)身回宮。
一個(gè)小女孩從人群里擠出來,七八歲模樣,手里緊緊攥著一只陶碗。
她踮起腳,把碗遞給沈知微。
“這是我爹熬的藥,他說……一定要給您。”
沈知微接過碗,碗身還帶著余溫。
她打開蓋子,里面是半碗褐色的湯藥,氣味苦澀。
她沒有猶豫,仰頭喝了一口。
人群靜得落針可聞。
她把空碗還給小女孩,摸了摸她的頭。
“告訴爹,藥很好?!?/p>
小女孩咧嘴笑了,蹦跳著跑回母親身邊。
沈知微最后看了一眼這些人,抬步走向?qū)m門。
她的腳步比來時(shí)更穩(wěn)。
身后,燭火未滅,晨光初照。
宮門緩緩合上。
她的手指從腰間玉佩上收回,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