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把那份密折放在案上,指尖輕敲了兩下。沈知微站在他對面,手里還握著剛送來的軍報。
“北狄的事定了?!彼f,“現(xiàn)在該動一動咱們自己的筋骨。”
她抬眼看他。
“明日早朝,我要頒令:女子可領(lǐng)兵。”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鐵石落地,“從今往后,凡有戰(zhàn)能者,不論男女,皆可入軍籍,授職銜。”
沈知微沒立刻回應(yīng)。她知道這道詔令一旦發(fā)出,朝堂必亂。老臣們守禮法如命,哪容得婦人執(zhí)兵?
但她也沒反對。
她只問:“誰來帶這支軍?”
“你選?!迸岢幙粗?,“你要信得過的人,要能打硬仗的,更要能立住腳的。三百人就行,先試一試?!?/p>
她點(diǎn)頭。
第二日清晨,太極殿內(nèi)群臣列班。裴硯立于丹墀之上,當(dāng)眾宣讀詔書。話音未落,兵部一位老將便出列跪地。
“陛下!祖制有言,軍權(quán)不可旁落婦人之手!此令若行,恐失綱常,動搖國本??!”
禮部侍郎也附和:“邊關(guān)將士若見女子披甲,士氣必挫。請陛下三思!”
大殿一時喧沸。
沈知微緩緩起身,從珠簾后走出。她未穿鳳袍,只著素色深衣,發(fā)間無飾,步履沉穩(wěn)。
“諸位大人說得熱鬧?!彼_口,聲音不疾不徐,“可曾想過,北狄騎兵為何年年南侵?因?yàn)樗麄儾环帜信仙俳员?。女人能拉弓,能騎馬,能殺敵。我們呢?只讓她們繡花、做飯、等死?”
眾人沉默。
她繼續(xù)說:“木蘭從軍,千古傳頌。今日我大周,難道連古人都不如?”
那老將漲紅了臉:“娘娘此言差矣!那是亂世從權(quán),豈能為常例!”
沈知微不動聲色,心中默念系統(tǒng)指令。三秒后,冰冷聲音響起:【怕她掌兵之后壓我一頭】。
她嘴角微動,目光轉(zhuǎn)向裴硯:“臣妾愿親自遴選三百女兵。三月為期,若不成軍,甘受責(zé)罰。”
裴硯看著她,片刻后點(diǎn)頭:“準(zhǔn)?!?/p>
京畿各處隨即貼出告示:凡通弓馬者,無論出身,皆可應(yīng)征。
選拔當(dāng)日,校場外已聚滿人群。有貴女坐著軟轎前來,穿金戴銀,連弓都拿不穩(wěn)。也有村婦背著竹簍走來,褲腳沾泥,眼神堅定。
沈知微立于高臺,冷眼觀看。
初試是射靶。百步外立草人,每人三箭。
一名貴女第一箭偏出靶心,第二箭竟脫靶。圍觀者哄笑。她急得跺腳,回頭瞪侍女:“誰讓你給我換弓的!”
沈知微心中默念指令。系統(tǒng)提示:【只想露個臉,回家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