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進入尾聲,禮部尚書捧出一幅長卷,緩緩展開。畫中是一幅《萬國通和圖》,從東海之濱到西域雪山,山河連綿,道路交錯,象征天下歸心。
原本設計由皇帝獨自提筆開篇。
但當畫卷完全鋪開時,沈知微悄然啟動系統(tǒng),鎖定禮部尚書。在他低頭整理卷軸的一瞬,她讀取其心聲——
“女主臨朝已是逾矩,豈容共書國史?”
她不動聲色。
裴硯站起身,走到畫卷前。全場寂靜。
他沒有立即動筆,而是轉(zhuǎn)身看向垂簾。
沈知微迎上他的視線。
兩人對望數(shù)息,無需言語。
裴硯伸手,親自取來一支朱筆,走向她所在的位置。
“今逢盛世,非一人之力?!彼f,“皇后輔政十載,均田興學,商路重開,澤被四海。此卷既繪萬邦和睦,當由朕與皇后共執(zhí)此筆?!?/p>
他將朱筆遞到她手中。
沈知微接過,指尖觸到筆桿微涼。她起身,緩步走出簾幕,第一次以并肩姿態(tài)站于帝王身側(cè)。
滿殿文武、各國使節(jié)皆屏息凝視。
兩人并立于長卷之前。裴硯執(zhí)筆起勢,沈知微隨之落筆。雙筆齊下,一筆勾出東海波濤一線,墨色鮮紅如朝陽初升。
風從殿外吹入,拂動畫卷一角。
有人低聲道:“這是……帝妃同繪?”
另一人喃喃接話:“十年新政,終成天下共仰之局。”
沈知微收回筆,指尖沾了點朱砂。她沒去擦,只是輕輕合攏手掌。
裴硯看著她,忽然低聲問:“可還記得當年你在及笄禮上說的那句話?”
她側(cè)頭看他。
“你說,‘愿天下女子,不必藏鋒’。”
她點頭。
“我記得?!?/p>
他嘴角微動,“現(xiàn)在呢?”
她望著眼前畫卷,山河浩蕩,萬邦齊聚,良久才說:
“還不夠?!?/p>